边苦谏不止:“城头殆危,皇上万金之躯,不可轻身冒险!快随微臣下去!”
印暄反问:“朕胆寒后撤,军心何在?”伸手将他推开,又道:“有这把力气,不如与攻上城头的敌军rou搏!”当即下令紫衣卫填入城头薄弱之处,与守军一同展开rou搏战。
陆逢春据守城头,一刀劈死两名宛郁步兵,红了眼朝守军大喝:“圣上亲卫都已上阵搏命,尔等还顾惜什么自身?!”
兵卒们受激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吼叫,纷纷不要命地扑向冒上墙头的敌军,以铁矛戳、大刀砍,失了武器的便用拳脚与牙齿,甚至有重伤的守军拖着宛郁兵的腿跳下城墙,同归于尽。
城墙上血流成河,落人如下饺,钩梯被火油焚毁,烧成火人的宛郁士兵哀嚎着从半空坠下。兵刃、炮火、鲜血、断肢、惨叫……战场仿佛一台巨大的绞rou机,将血rou横飞的死亡赤裸裸地、声势浩大地展现在生者面前。
初次上阵的乌歧可汗,在军中仰望着这副阿鼻地狱景象,张嘴欲呕,脸色煞白。
颢人,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勇猛?都蓝暗自惊心,安抚地拍了拍乌歧的肩膀,说:“第一次上战场,人人都是这样的,可汗已经算勇敢。等再经历几仗就习惯了。”
乌歧羞愧而愤怒地甩开他的手,“不要碰我!我这就上阵杀敌给你看!”
都蓝看他的眼神如猛虎看雏虎,严厉而不失关切:“不行,这场攻城战,可汗只能看,不能上。等到攻破城墙,我带可汗入城杀敌。”
乌歧咬着牙,狠狠瞪他。
战场局势胶着,怀朔守军死战不退,一次次顶住凶猛的进攻,城墙下尸首堆积如山。宛郁军死伤累累,却迟迟无法破城。
七万对两万,竟还久攻不下!
都蓝愠怒,命部分兵马移攻防军数量较少的城南,以楯车为掩护,铁甲金人重斧齐下,渐渐将城墙凿出了几个两丈见方的大坑。一旦彻底凿穿城墙,大军趁隙而入,怀朔败局即定!
接到战报的陆逢春冷汗shi衣,知道一旦城破,雾州与天子俱失,颢国从此风雨飘摇、惨无天日,当即豁了出去,亲自领兵挑石担土,去堵塞城墙缺口。
鱼从峻也绝了劝谏的心,只想着君辱臣死,又见铳口火光吞吐,忽然急中生智,想出了个对付凿城的办法。
印暄立刻采纳他的建议,命人捆扎柴草,填入火药、浇上油,用铁索系着垂下城墙,再以火箭引燃。宛郁的楯车与盾牌均为木质,遇火即燃,顿时烧成长长的一片火海,躲在车后车下的士兵被烧得鬼哭狼嚎。
这场异常残酷的攻城战,从拂晓一直打到入夜,双方死伤惨重,怀朔军镇却犹如暴风骤雨中的灯塔,一次次摇摇欲坠,却又一次次顽强挺立!
都蓝正焦躁不已,忽然见将暗未暗的天际,卷来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点——是数以万计的鹰隼,自北方结群振翅飞来。荒野中,响起了令人胆寒的群狼厉嚎之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通灵驱兽术!是萨满长老出手了!”宛郁兵士欢呼高叫起来,都蓝眼中泛出了亮光。
见怀朔久攻不下,他终于出动了部落真正的底牌——三名法力高深、Jing通驱兽之术的萨满长老。只可惜狼头萨满病逝,独女阿鹿能力尚浅,且身为可敦,不方便再行巫,否则不仅能驱使更多狼群,甚至连隐于雪山中的灵豹也能供其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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