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宣科还要拖课。
终于有学生举手:“老师,我内急。”
陶可奋笔板书头也不回:“想解决个人问题的同学请自行解决,我们不中止上课。”
学生交头接耳,陶可扔了粉笔拍拍手问:“有什么意见?”
底下人立刻噤声。
陶可扫视一圈,拿起书说:“你们当我不口干舌躁?今天有两位仁兄迟到,同学们欣赏他们冲进教室的雄姿时,我的思路被打断两次;还有坐在后排角落里的几位小姐,你们的照相机从上课起就对准了我,闪光灯每一次亮,都会使我忘记讲到哪里了。”
全班哄笑,角落里有个外向的女孩子红着脸大声说:“老师,我们下回不用带闪光的。”
陶可被她逗笑了,问:“你要把我的照片怎么样?”
女孩子低头笑不肯说话。
陶可笑了笑便随她们去,他心想反正是自己的学生,她要拍就拍,至多带回宿舍几个女孩子传看而已。而事后他的照片被放到某耽美论坛上供众狼瞻仰,他却死也没想到。
“政治者,立国自强之策,富国养民之法。”陶可说:“康有为的观点,比较传统。但康、梁的文章你们还是找来看看的好…呃…觉得很无趣么?”
学生恹恹不吭声。
陶可有些无辜地说:“可是政治学都不教条了,那世上还有什么学问是教条的。”
有人低声说:“我们不要教条…”
“你没领会它之前还没有资格说它是教条。”陶可看看表,合了书:“大家自习吧。”
说罢他坐在讲桌后发呆。
教室里照例响着嗡嗡的说话声。这是每一位曾教过课的人都想不通的事情:不管你如何寻求安静——声色俱厉也好,好言相劝也好——总有一些人那么执着,那么坚定,就是有无数心迹要吐露,就是有万千衷肠要倾诉,就是闭不上他们的嘴。
这嗡嗡声混合着电扇的呼呼声,混合着偶尔的手机短信铃,在这九月的天气里,实在令人烦躁。所以陶可比他的学生还要盼望下课。
等铃声一响,他二话不说夹着书溜得比兔子还快。
系办离教室不远,陶可逃窜途中顺便拐了进去。办公室里只有两个研究生在读的辅导员值班,陶可左看右看没领导,便大刺刺躺到人家沙发上去:“你们真是被遗忘的一群啊。”
辅导员小曹说:“还是学长有良心,知道来看我们。怎么样?学生难伺候吧?”
陶可伸手要水喝:“谁说的,很可爱啊。你才本科毕业几年啊,就站在人家的对立面了。”
“嗬!”小曹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他们的厉害了!最近我们班闹革命,非要重新选班干,可把我整死了。昨天,那个原班长,刚刚被选下来的那个,上我宿舍哭的,昏天黑地!”
另一位笑了:“咦,那你早上怎么没说啊?好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就是!”小曹接口:“可把我吓坏了,就怕她乘我不备,突然袭击,枉费了我守这么多年冰清玉洁的身子。”
陶可笑喷:“你平时没少跟着安小佳混吧,说话都一个调了。”
小曹说:“岂敢岂敢,安大少,人才啊!”
陶可笑着拨安小佳电话,接听的却不是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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