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只一句话就顶得那赵大捏着鼻子跑掉了。他说:‘阿郎可真小气,明知道我姨母爱热闹,竟只肯过继一个。我看,不如把你家里那些小郎小娘全都过继过来,这样才显着您老是真心对我姨母好呢。’”说完,柳娘子一阵呵呵地笑。
“咦?”莫娘子道:“我怎么记得去年的时候,说是那位小郎需得认个属马的贵人为干亲才能活命,这才认了宜嘉夫人做干娘的。怎地他不叫夫人为‘干娘’,倒叫起‘姨母’来了?”
“你竟不知道?”柳娘子于镜子里朝着莫娘子飞了一下眉梢,笑道:“我还当这件事广陵城里无人不知呢。”
又道:“那位二十七郎的生母,原是宜嘉夫人的亲妹子。当年赵家原是想着把她那亲妹子也送进宫里去的,后来却不知怎么Yin差阳错,倒叫她成了大王的姬妾。再后来就有了这位二十七小郎君。去年的时候,夫人的妹子病死了,因她到底不是什么名牌上的人,叫夫人和她那外甥不好当个正经亲戚来往,所以才对外说是认了个干亲的。”
柳娘子忽地冷笑一声,道:“真论起这件事来,可真叫人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若不是宜嘉夫人身后站着的那一位,王府里哪肯纡尊降贵,叫那位小郎认下这门亲。说白了,利益动人心罢了。”
“怎的说?”莫娘子没听明白。
“你没听说?”柳娘子的细眉又是一飞,道:“去年的时候,内阁里就有人议着过继的话题了。那王府里别的不多,就小郎君多呢,随便叫宫里那位看上哪一个,于王府都是天大的福份。认了这门亲,虽会叫人耻笑了那位小郎君,于王府却是有利无害的事。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这位小郎是皇家血脉,再不可能过继给人,只怕夫人宁愿过继了他呢。”
却是又冷笑一声,道:“再告诉你一件好笑的事。因着如今那位小郎君一个月里倒有大半个月是在宜嘉夫人府上住着的,竟叫赵家人也跟着眼红起来,生怕夫人把家私全都给了那位,只借口‘孝心’二字,也把家里的那些小郎小娘们送到夫人府上住着。虽说因此叫我们织坊跟着发了一笔小财,可要叫我说,我宁可没有这些眼里只有钱的亲戚们!”
说到这里,柳娘子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便问着莫娘子道:“你们玉栉社的年会定在几时?这可是你入社的头一年,回头你从我这里挑件衣裳去,你的那些衣裳,我可真是看不过眼去。”
莫娘子笑道:“我穿你的衣裳去算什么?该怎样就怎样吧。”
因年下忙,梳好头后,柳娘子并没有多留莫娘子,二人便这么散了。
虽说昨天在流金巷时,许多人都因着阿愁而说着客气话,说要请莫娘子去给她们梳头,可在这个尚未达到温饱线的时代里,并不是什么人都有那个本钱,有事没事就请个梳头娘子上门的。因此,今儿一早,竟是除了那两位固定老主顾外,就再没一单生意了。
于是,带着阿愁回到家后,莫娘子便开始“Cao练”起阿愁来。
她正指导着阿愁如何识别头部的xue位时,就听得楼下的院门传来“吱呀”一声响。紧接着,便是那总跟个看门人一样守着门户的王家阿婆跟人招呼的声音。阿愁还没听清她跟来人说了什么,就听到一个大嗓门儿在楼下嘎嘎笑着问王阿婆:“阿莫可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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