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站了一个女人，她留着大波浪头发，化Jing致的妆，盯着两个人发呆。

    苏子扬转过头看葛菲，“你猜她在想什么？”

    葛菲盯着他。

    “我猜她在羡慕我们。”

    他笑了笑，扭过头，脚在地上蹬了一下借力，自行车如一道光没入黑夜。

    高三的生活平淡紧张且乏味，试卷铺满桌子，几乎每个人的眼圈下都是青黑色。

    班里有两三个要出国的已经收拾了东西回家学习，还有在外上补习班请家教的不上晚自习，空下的座位上成了隔壁两邻堆放书本试卷的地方。

    教室里新安装了空调，赶在八月末的燥热前，给这个夏天降温。

    那天赵晴偶然说起陈玉珊去了加州，转头看见葛菲立刻闭了嘴，葛菲把从小后门买的本子塞进桌斗，觉得要不是赵晴提起，自己差点儿忘了这个人。

    全省第一次统一的模拟考很快来临，到了十月份，A市却还是闷热无比。

    考试前一天，舟舟打电话来，哭得伤心，像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跟葛菲说：“姐，nainai去世了。”

    葛菲没反应过来，她又问了一遍，舟舟说nainai昨天摔了一跤，今天人就没了。

    葛菲没想到nainai先爷爷一步去了，她小时候跟爷爷nainai住，nainai总是喜欢念叨，念叨爷爷念叨爸爸，有时候连养的狗都念叨。爷爷生病后nainai念叨自己，念叨自己身体最好没让丈夫儿子分了福气。

    舟舟说完又后怕，说是家里人怕影响葛菲考试，瞒着她。

    葛菲挂了电话，从卧室出去，客厅没人，姥姥已经睡下了。她倒了杯凉开水，端到阳台，看见李凡站在阳台抽烟。

    李凡看她过来把烟掐了，问她：“明天考试，还不睡？”

    “我睡不着，”葛菲说，“我nainai死了。”

    她说完眼泪就不受控制往下流，李凡从客厅拿纸巾进来递给她。

    葛菲喝了一口水，李凡说：“妹。”

    葛菲转头看他。

    “老人都是要死的，所以要珍惜活着的时光。”

    葛菲破涕为笑，“你说话像个老大人。”

    李凡拉条板凳过来，跟葛菲坐在阳台上。

    葛菲低头用手指甲在地板上乱抠，李凡突然说：“我觉得苏子扬挺好的。”

    葛菲抬头，暗道他话题转的生硬。

    他继续道：“你看他有爸妈跟没有有区别吗？我记得陈玉珊以前说过，有次初中开家长会，连他们班最皮的，父母都不管他学习的人的家长都去了，全班就只有苏子扬的座位是空的。”

    他扭过头朝葛菲笑笑，“你记得那次咱们四个去看烟花，他跟我说什么吗？”

    “他说，葛菲没爸爸，以后咱们两个就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

    葛菲盯着李凡，窗外的星星很亮，她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李凡突然笑了，“我当时觉得他特中二，说那话跟小孩子过家家做保证一样，前段时间还老跟我发短信，问你回家心情怎么样……”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葛菲打断他。

    “我是那种会出卖哥们的人吗？”

    葛菲咬了一下大拇指关节，“其实他妈挺关心他的，他妈妈找我谈话了，说想送他出国。”

    “那你想让他出去吗？”

    葛菲摇头，人生能有多少个四年，弹指一挥间她已经步入高三，身体永远硬朗的nainai也抵不过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