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的脚,郑御史吓得往边上一避,喏喏道:“太傅大人……”
刘檀如今已官居太傅,但还保留了当年当御史的火爆脾气,一激动就容易吹胡子瞪眼摔东西。
那封被扔到地上的奏章,上面“淮王”、“造反”、“卫琅”等字眼显得触目惊心。
刘檀平复着呼吸,瞪了那御史一眼,问:“这上面说的可句句属实?”
“没有半字虚假啊,”郑御史道,“这些话乃是下官亲自拷问淮王亲信所得,淮王与相国往来书信也都从淮王府中搜出,人证物证具在。兹事体大,下官不敢贸然把奏章交给陛下,这才来请教太傅大人,还望您能指点一二。”
刘檀沉yin片刻,道:“这奏章我会替你转交给陛下,你暂且先别走漏风声。”
郑御史感激涕零地作了一揖,道:“多谢太傅大人!”
怀瑜制止了卫府管家的通报,轻车熟路走向书房。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当年的小姑娘长成窈窕少女,怀瑜脚步轻快地走过游廊,翩跹的裙角恍若飞舞的蝶。
快走到书房门前的时候,怀瑜瞧见那个跟随舅舅身侧多年的青年正垂手立于门边。
天枢看到年轻的女帝亲临相府,正欲参拜行礼,怀瑜马上伸出手指在唇边对他做出一个“嘘”的动作,天枢了然一笑,退开几步垂首而立。
叩叩叩。
怀瑜轻轻叩动门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然后是一声低沉的“进来”。她脸上扬起一个调皮的笑,伸手推开门。
还是初冬,房间里却已经点了银丝炭,怀瑜一走进去便觉得闷热难当,偏她舅舅竟还裹着厚重的貂绒毯窝在圈椅里,面色惨淡,端着一只青瓷小碗正喝着药,露出一截瘦得腕骨支棱的苍白手腕。
“何事?——陛下,您怎么来了?”
怀瑜跑过去,把正欲起身行礼的谢辞按了回去,问道:“舅舅怎么这么早便点上了炭,怎么又喝上药了?身子又不舒服了?”
谢辞将青瓷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入冬便觉着有些冷了,太医院给开了些温补的方子。”
怀瑜却捕捉到了谢辞眉间那极快的一皱,乐了,笑嘻嘻地说:“哈哈,原来舅舅也怕苦的呀?”
“哪有人不怕苦呢?”
“朕看淮王叔就不怕,他天天挂个苦胆在床跟前儿,效仿越王卧薪尝胆呢。”怀瑜小脸热得红扑扑的,往书架边的小榻上一坐,小腿悬在沿上一晃一晃的。
淮王是怀瑜的堂表叔,为数不多的几个藩王之一。前段时间不知怎的想不开要造反,结果还没起事就被事先得知消息的中央镇压,现在一大家子人已经下到天牢,正等着皇帝的最后一刀。
“陛下对淮王一脉打算如何处置?”
“朕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呢,”怀瑜皱了皱小鼻子, “朕实在是拿不定主意,舅舅说该怎么办?”
谢辞拈起一颗蜜饯,“陛下亲政一年有余,这种事自然是该您自己拿主意。”
“可朕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呀,”怀瑜苦恼地说,凑过来讨好地抓住谢辞的袖口晃了晃,“淮王叔虽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但他毕竟是朕的叔叔,朕若是罚他罚的重了,百姓会不会觉得朕不仁义?可若是轻罚了,那别人不该觉得朕好欺负了么?舅舅,您就帮瑜儿拿个主意吧。”
“陛下想怎么罚便怎么罚,您是天子,有谁敢对您置喙,”谢辞任她扯自己的衣袖,不动声色,“要留下来用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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