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大,那箭擦心而过。
可恨的是里面淬了毒的,这毒蔓延到全身,倒是把他给放倒了。
一大早,宫里最德高望重的御医都来了,守在萧家,只等着萧战庭回来为他诊治。其实前头皇上也派了两位擅解毒的御医去的,如今为表器重,真是恨不得把御医都送过来了。
萧杏花翘首期盼,一直到了快晌午,才听说回来了,当下众人忙奔出去。
见到萧战庭第一眼,萧杏花眼泪险些落下来。
这才大半年时间,他看着憔悴许多,整张脸也瘦了,瘦得脸上只剩下骨头,看着比以前更加刚硬骁利。
抬进屋里,放在榻上,他是嘴唇都没什么血色,紧紧合着。乍一看,竟以为已经没气了。
萧杏花忙扑过去,握住他的手:“铁蛋,铁蛋?”
躺着的那人,仿佛听到了这话,竟勉强睁开眼来,虚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又闭上了。
萧千云是一路伺候着他爹回来的,自然是知道:“娘,爹是累了,先让他歇着。”
“好,好!”萧杏花说着这个,御医也都进来了,当下只好让开。
于是御医便给萧战庭诊脉,诊来诊去,最后却是道:“这是北狄那边的毒,里面用了番木鳖,鸩羽,断肠草,熬成的一种有毒的药水,这本是见血封喉的毒,只是侯爷命大,想必以前也中过毒,身子竟然有了抵抗之力,这才硬撑下来。”
萧杏花一听,呼吸都觉得紧了,什么番木鳖她不知道,可是断肠草,听这名儿便知十分可怖,还有什么鸩羽,那个鸩酒不就是拿着鸩羽泡在酒里做成的吗?
萧千云看母亲脸如薄纸,唯恐她太多担忧,忙又安慰道:“娘,这种毒放在一般人身上自然是无解,只是爹身子好,竟连这种剧毒之物都能撑得下,如今熬到燕京城来,又有这么多御医帮着看,想必没事的。”
萧千尧也忙道:“千云说的是,爹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人,可不是寻常人,娘不必太多忧心。”
虽说儿子都劝着不必忧心,但是哪能不忧心,当下从旁紧张地等着御医给诊脉,过了不知道多久,御医一个个面露难色。
“侯爷身中剧毒,竟然能够熬到这个时候,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话一出,萧杏花都觉得脑门子前面白花花的一片,险些晕倒。
之后两个儿子都赶紧请了御医出去,萧杏花听着他们在那里讨论该如何诊治,之后声音变小,也就听不到了。
她坐在榻旁,呆呆地望着榻上的男人,一时不免想起了许多,诸如初见时自己心里对他的诸多防备,以及这两年相处的种种,他对自己的疼爱和忍让。
这个男人自己怨过恨过防备过,更曾经爱过依赖过,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高大如山一般地站在那里,可以任凭她予取予夺的。
可是如今,他却倒在那里,憔悴削瘦,颧骨处都瘦得有些凸起,唇瓣干涩发瘪。
心疼地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触碰上他的颧骨,又顺着那里来到在睡梦中依然紧紧皱起的眉心,给他抚平了。
“你可算回来了。”她低声喃喃道:“咱们经了这许多事,你可要好好的。如今咱们孩子都大了,连孙子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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