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满旅客的大巴车颠颠簸簸,绕过一条条盘旋的公路,纪绍辉看着玻璃窗上Jing致小巧的冰花,一排排挂着大红色灯笼晃进他的视线中,耳边传来轰鸣的炮仗声和老人嘘寒问暖的家常话,鼻尖甚至闻到飘在沸水上的饺子味儿。
这样想着,纪绍辉郁结的心情渐渐舒展、愉悦。
车厢内的空气冷的刺骨,纪绍辉却根本感受不到,他的身与心在喧嚣中沉淀出难得的宁静。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他意料不及的事。
他摸爬滚打,苦熬十几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打工小卒到奋斗成到小有成就,好不容易宏业地产有一丝风生水起,却被一个陌生人硬生生践踏、夺走。那种感觉不输于胸口被挖去一块鲜rou。
30多岁了,他不会把失败成天到晚挂在嘴上。但不代表他对宏业被收购一事心无芥蒂。纪绍辉只是不想表达出来,他比以前更成熟,知道以卵击石的下场是死无葬身之地,也知道怨天尤人也改变不了这遭挫折坎坷。
就像傅笑寒说的——他们的力量渺小卑微。
傅琰一句话就能像捻死一个蚂蚁般,把他们捻的粉身碎骨!
大巴车颠簸前行,纪绍辉在永无尽头的路上,再次将曾经的荒诞悲凉品尝了一番。
晃晃荡荡,大巴终于抵达熟悉又陌生的小城,傅笑寒跳下大巴,利索地提起两人的行李,“你外甥还来接我们?”
“你是说小扬吗,他去年考上北京的大学了,学习很刻苦,假期还在做家教,过两天才能回家。”
“哦。”傅笑寒指指不远处的年货市场,轻车熟路地说:“那我去寄存行李,然后我们一起去采购年货。”
纪绍辉点头同意,他把自己身上围巾解下来,挂在傅笑寒脖子上,笑道:“我在这里等着,你快点,别再别被人宰了。”
傅笑寒微微低头,嘴唇不经意擦过纪绍辉宽厚温暖的手背。
纪绍辉像是触电般缩回手,喉头噎着一口气,话语中也带了些颤音:“你自己系。”
傅笑寒捂着热乎乎的羊绒围巾,深吸吸了一口气,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与纪绍辉离的更近一点儿、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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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绍辉等着没事做,便四处打量家乡的变化。
快过年,街道上到处都是置办年货的行人。突然,一群穿着秧歌服的老头老太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纪绍辉还没来得及确认那个人,就听到傅笑寒在身后喊:“行李存好了,我们去市场吧!”
“好!”纪绍辉又朝秧歌队中间望了几眼,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也未多疑,和傅笑寒一起走进闹哄哄的市场。
两人逛的时间足足有一个下午,买的东西能堆成一座小山,傅笑寒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包车去乡下纪绍辉的亲戚家。
纪绍辉小时候是在姑姑家长大的,每逢过节回家也都寄住姑姑家。
纪秀兰一家人对纪绍辉的到来十分热情,恨不得把家中最好的东西全部给纪绍辉用上。晚饭,年过60的姑姑亲自下厨,做了纪绍辉小时候最爱吃的饭菜,一家人围在小小的八仙饭桌上,食物香味扑鼻,几人间的气氛却略显尴尬生硬。
傅笑寒不苟言笑,漫不经心吃着碗中的食物。纪秀兰用眼神示意纪绍辉,纪绍辉宽慰老人:“姑,别介意,我朋友的性格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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