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梦的生机,便等如绝了他的生机。靖叔真要不顾旧情下了绝杀令吗?
说到底,一直是自己先辜负背叛他的--从最早返回暗流为朝廷效力,到适才的抗命出手。靖叔无法原谅,不能原谅,原也是理解中的事……
一念至此,又是心烦意乱,再也笑不动了。
「你的膝盖借我靠靠。」突然将柳残梦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也不等对方反应,背对着直接倒在蓝衣青年的膝盖上。
「这算醉卧美人膝吗?」低醇的笑声自背后传来,祈世子懒洋洋地闭上眼。
「安静,区区在努力幻想美人,别用你那乌鸦嗓打破区区美梦。」
这么小就会醉卧美人膝,长大后定是个风流子啊!小情……曾经不小心睡倒在无尘膝上,醒来时,靖叔那张微笑捻须的脸……
柳残梦看着横躺在自己膝上的黄衣青年,小心地动了动膝盖,黄衣青年耳畔的发落到脸颊,隐约现出耳垂上的牙印。
空气中有着酒香,草木香气,还有熟悉的,祈世子衣上的熏香。祈常长流连花丛,衣上也难免染上脂粉香气,与祈这个人融合在一起,反而形成微带情色的诱人味道。黑夜里,星光黯然,月色暧昧,两人靠得如此近,想到先前在「转波阁」被祈世子亲手打断的好事,柳残梦不由低低笑了起来,也不知在笑什么。
听到背后的低笑声时,祈鼻端埋在蓝衣上,闻到尽是数日来熟悉的气味,并不难闻,和美女的香气截然不同的清朗气味。
明明是敌非友,为何却要这般任性地躺在对方膝上呢?因为他是现在唯一能理解自己心情的人?还是因为对他武圣身份而起的对抗意识?
一只手抚上了祈世子的头发,祈皱眉,「啪」地一声打开了柳残梦的手,坐起身来。
「柳残梦,你须记着。我虽然收起柔肠寸断,但你也不可稍离我一步。蛊毒解药尚须我以真气催制。你若离我一步,我自有方法让解药再也制不出来。」
祈的目光很平静,只是在宣读着一个事实。
柳残梦托着腮,支在膝上,看着祈世子,笑容可掬:「我自然知道……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从你用你的血养万蛊珠开始……」
--就已经抱着随时同归于尽的决绝主意了。
轩辕有祈世子这样的属下,实在是幸运得让人忍不住想妒忌呢!
柳残梦心下想着时,又忍不住微微地叹息。
宁折毋弯,遇强更则。祈不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却总是要用最直接,也是旁人使不出的,最极端的方法。
放开柔肠寸断,无形的百锁却是再也斩不断了。
「你能明白就好。」得到满意答复,琥珀色眸子眯了起来,似笑非笑,一边从怀里拿出地图,一边叹气:「为什么一跟你在一起,总是要逃命,在塞外……」
此话一说,又想起旧恨,转手放开地图掏出另一张纸:「在塞外莫絮追杀是出自你的指使,所以区区后来的损失也该算在你帐上了。九叶灵芝ye、酒囊、伤药……」
柳公子脸色越来越苦,小声道:「向莫絮索赔不行吗?」
「你是主子,你先代垫。」头也不回地龙飞凤舞完帐单,笑嘻嘻递了过去:「画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柳公子重复念了无数遍后,灰败着脸接过帐单。数目不敢细看,匆匆阅过,画了个草押,心下提醒自己,这个jian商的债绝对不可以再欠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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