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入席。

    各种美味佳肴流水一样被端了上来，陈年好酒也在男人们陶醉的神情中被倒进了酒碗里。

    惊鸿坐在羽灵和拓跋雪玉之间，一边跟席上的众人觥筹交错，一边细细问起了拓跋雪玉这些年的经历。

    不是她心急，实在是拓跋雪玉的状态有些不对。

    回狐族领地的这一路上，她不仅没有像以前一样缠着惊鸿说话，而且还有意无意的躲闪着惊鸿的目光。

    即使偶尔姐妹俩的视线对上，拓跋雪玉也会立刻移开目光。

    除此之外，惊鸿还发现，拓跋雪玉的笑容一直透着几分勉强。

    她这样的状态，惊鸿实在没办法耐心地等到两人有机会独处，所以她干脆传音给拓跋雪玉，开门见山的问她是不是吃过什么苦头。

    在惊鸿想来，能给拓跋雪玉苦头吃的人十有八九应该是在这大罗天上。

    毕竟，在下界，拓跋雪玉不仅自己实力高强，而且背后也有许多人给她撑腰，没道理她还会委屈成这副模样。

    可在这大罗天上就不一样了，像她这种才刚飞升上来的下界修士原本就处于社会最底层，再加上她又是没有历经九劫就直接飞升的。

    以她现在的微末实力，要说在姬狄将她带回狐族之前受点儿什么委屈，那还真不是一件多让人意外的事情。

    “姐，你别担心，我没有......没有吃苦。”拓跋雪玉下意识看了一眼惊鸿，但在对上她的视线后却又忙忙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了别处。

    惊鸿哪里看得她这副别有隐情的模样，她蹙着眉对拓跋雪玉道：“那你这是怎么了？不仅笑得那么勉强，而且还根本不敢看我。”

    拓跋雪玉被她点破自己的举动，心下不由多了几分惶恐，她用满是祈求的目光看了一眼惊鸿，“姐，你别问了好不好？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你说。”

    惊鸿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问了。”

    拓跋雪玉提起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惊鸿见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心下不由大感无奈，她再次传音给拓跋雪玉，“不过你也要记着，你在这大罗天上并不是无依无靠。若是哪个敢欺负你，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姐姐都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拓跋雪玉有些无地自容，她胡乱点了个头，然后便再也不敢看向惊鸿。

    惊鸿心下又是气闷又是疑惑，可却又不得不暂且将这件事搁置到一旁。

    一直注意着她俩的羽灵、云祁和姬狄全都看出了些许端倪，三人一时神色各异——羽灵是单纯的担忧，云祁是担忧中带着几分了然，而姬狄却是既担忧又心痛，同时还有那么几分遗憾、伤感以及与之截然相反的释然和满足。

    惊鸿并没有注意到姬狄复杂的神色，她安抚似的拍了拍拓跋雪玉的手，然后就又问起了羽灵在羽族的生活。

    因为羽灵面色红润、神采奕奕，所以惊鸿就没有选择传音的方式与她沟通，而是像姬四哥他们一样，一边饮酒吃菜一边彼此低声交流。

    羽灵如今说起羽族来也不再是之前那种既渴望又排斥、既期待又不安的神情，她双眸发亮、唇角带笑，显然这段时间她在羽族一直过得很好。

    惊鸿一边听着她说自己的父母长辈、兄弟姐妹、侄儿侄女，一边细细观察她说起这些人时的面部表情。

    不过让她欣慰的是，羽灵的快乐没有哪怕一丝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