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在他不知道所措的最后一分钟,宋予问不再东奔西跑,她上了车,坐在女儿的遗体身边,牢牢守侯。
这一守,她就再也不走了。
用来防腐的干冰,让一车的气温极低,他找了条毛毯把她包住,可是,她身上还是好冰好冰,和瑞瑞的体温几乎没有区别。
他伸手想拥住她,想把自己的体温渡一点给她。
但是。
“滚!”她冰冷地看着他,从齿缝里迸出的这个字眼,更冰。
他莫名打了个冷颤。
宋予问一向性子偏冷偏淡,生气发怒的时候,她总是用冷冷地眼神瞧着他,仿佛在嘲笑他的幼稚。但是,以前再冷,那种眼神也和今日盯着他的目光完全不同。
这种目光,除了冷漠还有以及深深的仇恨,那种眼神,仿佛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一般。
被她一动不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打了一个冷颤。
女儿还“躺”在他们的身边,但是,他却有一种恐惧的直觉,以后,他和贺太太再也不可能是一家人了。
“吃点东西喝点水吧。”他把唯一的一瓶矿泉水递到她的唇边。
灾区的物资太缺乏,甚至连婴儿都只能靠喝水来充饥,而根本买不到食物也没有时间去排队买食品的他们,只能靠日本政府提供的一点水和几片饼干充饥。
他的双唇都干涸到开裂,他的胃都因为饥饿扭成了一团,但是,他依然不敢不能也不舍去碰那些食品,今后,所有好的东西,他都只会留给她!
他们一起奋斗了很多年,什么苦没有吃过,但是,都是她在旁照顾他、纵容他,这一次,换成他来照顾她。
因为,他觉得疼,第一次他心疼贺太太,这种疼,来势汹涌,势不可挡。
他很希望她大哭大闹,也不至于让他现在的心,疼成这样。
但是,显示,她不领情。
“滚!”迸出的依然只有这个字眼,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脸,继续木然的守着女儿。
她碰也不去碰那些食品,仿佛被他碰过的东西,就沾有剧毒一般。
他胸口窒息。
他给瑞瑞找了东京最好的葬礼公司,进焚化炉之前,入殓官给瑞瑞化了一个妆。
他的瑞瑞很爱美很臭屁,也很爱学妈妈的样子,每次贺太太出门在给自己上妆的时候,瑞瑞总是在旁边打转不去,有时候还会厚颜趴过来:“妈妈,你也给瑞瑞化一个吧!”才五岁的孩子,就好虚荣,希望自己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能被很多人夸奖漂亮。
“小孩子化什么妆!”因为生活习惯,妆容总是无懈可击的贺太太,却并不愿意让瑞瑞接触太过化学物质。
于是,一个缠,一个避,连他看了都暗自想发笑。
只是,每每如果有舞蹈或者主持人比赛,贺太太就会满足瑞瑞的小小心愿。
在贺太太“眉墨”下的瑞瑞,站在舞台上,光芒四射,信心十足,漂亮得象个小公主,得到的掌声和羡艳声,能让瑞瑞得意洋洋好几天。
现在,这个妆,真的好丑。
红得离谱、白得可怕,化得简直比猴子屁股还丑。
他的瑞瑞如果知道了,一定会爬起来生气的大吵大闹。
他的眸又是一股热气,用拳,他胡乱拭去雾气。
而,贺太太,不知道在想什么,依然只是发呆而已。
日本这个民族即使遭到了重大的灾难侵害,死亡的人数已经过万,但是,整个火化过程依然一丝不芶,没有丝毫的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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