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爸摸摸他的脑袋,脸上有宽慰的笑,用商量的语气道:“你明天问问你老师,但娃娃什么时候能入学,我想等他进了学校后再走,等快过年了再回来,到时候留在家里了,你觉得怎么样?”
“嗯。”安乐点头,看了看坐在凳子上研究新书包的安宁,握住安爸黝黑粗糙的手,指尖轻抚手背上一道道伤痕一个个小痂,发誓般道:“爸你再辛苦几年,等我工作了,我一定要让你每天闲在家里看电视听曲。”
“傻孩子。”安爸眼眶shi了,喉咙也哽着,“爸爸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你妈当初怀你的时候,就希望不管你是男孩儿女孩儿,这一生都能顺遂安乐,这名字也是她取的,每天就坐在院墙下笑着跟你说话,叫你安乐安乐……”
安爸戛然止住话语,别过头,脸上有隐隐的伤痛。妻子的过世一直是他心里难以愈合的伤疤,每每见到安乐又让他想起在医院里,她因难产而生命力渐消时她扯着虚弱的笑告诉他:我的安乐……
安乐眼眶也泛红。他知道妈妈爱他,可惜没能亲眼看他长大;也知道爸爸爱妈妈,所以从不提她的事,怕他心里有疙瘩,因为妈妈是因他难产而死的,他生日的第二天凌晨便是妈妈的忌日。但爸爸从没因为这原因而不给他过生日,相反的,他总是在早早便提醒他:安乐,你生日要到喽。
以往,父子俩也只是在清明的时候去给安妈妈扫墓,安爸摆上祭品让安乐跪拜之后,便打发他到别处去看看,自己则蹲在墓碑前一脸落寞地对着碑上淡然微笑的女人絮絮叨叨,讲小安乐又长高了、在学校又受老师表扬了、成绩好所有学校免了学杂费了……甚至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叨唠给她听。
安乐每次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总是酸涩不已,这时候的爸爸不是他的,是他所不熟悉的妈妈的。他对妈妈没有记忆,一星半点的事迹都是偶尔从旁人口中听来的。
有时候安乐也庆幸,自己过的农历生日几乎都会跟妈妈的忌日或前或后的相差个几天,虽说这短短几天算出来没多大意义,但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至于安慰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那种心理那种感情都太复杂了。
“安乐啊,爸爸不在家,你一个人带着娃娃会很辛苦,要是有什么事你也别怕麻烦李叔他们,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平时关照一下,都几十年的街坊邻居了,不用太见外,懂么?”安爸交代他,担心他什么事都一人死扛着,再懂事也只是个大孩子。
“知道了,有事我会说的。”
吃完晚饭,安乐去上自修了,他记得今晚好像是老头的时间。
一踏进教室,小六便如西藏农奴见金珠玛米般飞速冲过来,将他扑到门上,一脸哀戚地诉说:“小安乐啊,哥哥我一日不见你,饭吃不下了(liao);书读不下了;心儿要碎了;人生无趣了!”
安乐朝几步外皮笑rou不笑的陆晓望了一眼,摸其头安慰之:“小六乖,老毛早早便告诉我们,在战略上我们要藐视一切敌人,在战术上我们要重视一切敌人。所以你要重视山人,观察再观察,研究再研究,胜利就在不远方等着你。”
小六感动,要求:“你我结盟一起打倒山人派。”
“当然。”安乐笑眯眯地走向座位,拍拍桌子,“咱们一直是同一阵线上的。”
小六跳过来,搭上他肩膀做深情款款状:“安公子,小生无以回报,只望能长伴你左右,永不分离,我俩结交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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