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接起，背景音一阵嘈杂。

    哪怕妈妈看不见，杨音希听到熟悉的声音，仍是乖巧扯出个讨好的笑，“妈妈，是我。”

    “小希啊。”或许是杂音太大，妈妈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显得温柔，“吃饭了吗。”

    杨音希小声说，“准备吃了，你在买菜吗？”

    “对啊，你等一下，”妈妈说着，转头与小贩用方言交流几句。

    杨音希无言等待着，瞥向书房里亮着的电脑屏幕。

    巧的是，她一望，屏幕到了待机时间倏然暗下来，记录面试结果的名单就这么消失在眼前。

    杨音希莫名松了口气。

    “怎么啦？”妈妈听到了她的叹息。

    心想长痛不如短痛，杨音希放低了声音，弱弱道，“妈妈，我……没考上。”

    妈妈愣了一愣。

    杨音希觉得妈妈肯定会失望，赶紧说，“这次面试我尽力了，86分，只是第一名的笔试分数太高补不回来……下次我有经验了，再多花点时间在笔试上，一定能……”

    “小希。”妈妈却打断了她的话，“别急。”

    杨音希呆住：这是什么走向？

    “你做得很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妈妈平心静气道。

    杨音希以为自己听错了，傻愣愣看了看手机显示：

    对啊，这是她妈啊！那个对她一点没信心，总是用别人家孩子打击她的妈啊！

    “妈？”杨音希怯生生叫了句，“你……没事吧。”

    妈妈噗哧笑了，声音不复温柔小心但多了几分爽朗，“我有什么事啊？倒是你，别整天想着念着，一份工作而已，考不上就考不上，你现在这样也不错啊。”

    杨音希震惊了，结巴问，“真、真的？”

    “真的。”妈妈难得耐心地答了她。

    杨音希仍有些回不过神，“你……你不说我没用了吗？”

    “不说。”妈妈许诺，“以后都不说了。”

    “为什么？“杨音希疑惑。

    妈妈笑了，“以前是妈妈不好，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从今天开始，你有什么听得难受的话就告诉妈妈，妈妈尽量改。”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杨音希掐了胳膊一把、

    实打实的疼，却让她明白这不是梦，让她高兴得原地蹦达起来。

    “好啦，去吃饭吧，我也要回家了。”妈妈柔声说，“别太在意，好好休息。”

    杨音希呆呆应声，“好。”

    妈妈甚至更反常问了句，“闵珺在家吗？”

    “在啊，做饭呢。”杨音希小心答。

    妈妈语气平静，“哦，你别总是光吃不做，去帮帮她吧。”

    “好！”杨音希乐了。

    “去吧，拜拜。”

    “拜拜。”

    杨音希挂掉电话，依然恍惚了好一会儿。

    她妈怎么忽然变了？

    初春的天还是凉飕飕的，杨音希的手心却出了两回汗，一回是紧张的，一回是太高兴在阳台乱蹦瞎折腾的。她冷静下来之后，发现手心黏腻颇不舒服，定定心回到卧室洗手间洗个手，压着雀跃的步子往厨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