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辕门供职,有许多顾忌,不能再与他往来。
无敌便收拾了低落的心绪,目送这人与黑马绝尘而去,牵着小凉糕回了吕府。
如此又过了两旬,无敌再未见过这人,也就将之抛诸脑后,终日饮酒打拳,独自一个消遣。
到了这月中旬,恰撞见一个六合之日,吕夫人称侯爷教阅已毕,便要为小五和喜鹊完婚。
无敌收拾了行囊,把小凉糕喂饱,只待小五和喜鹊拜了堂,吃一杯喜酒,就离开代州。
小五的父母早亡,其宅院不如吕府宽敞,因在吕府宴客,这一桩婚事便似成了赘婚。
吕府热闹的场面自不必说,代州文武官员皆乘轿骑马来贺,连看热闹的百姓也围了半条街。
待喜鹊出花轿,迈过庭院的火盆,让众人拥至供案前时,忽有一人的笑声自外传来:“吕管军,吕夫人,我来迟了!快让我瞧一瞧,哪一个是我代州军的新娘?”
无敌听这声音耳熟,抬眼看时,众人一齐往两侧让开,一名双鬓之间生有美人尖、细眉凤眼的英俊男子,一身御赐的九蟒绣衣,牵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龙骧虎步地径入堂来。
那小丫头见了吕夫人,挣脱男子的手,张口便问:“吕定弟弟在何处?”
吕定是吕氏夫妇之子,吕夫人命一个丫鬟引这小丫头去见,调头与吕管军迎向这男子:“侯爷你再来迟些,怕是要喝满月酒了,都是自己人,来便来,何必打扮得如此齐整?”
这男子笑得眉心攒出个川字,与吕氏夫妇一处立定,让仆役去摆放贺礼,压低嗓门道:“我向京中请旨,不巧今日来宣,叩谢应酬了,赶来此处,怕误了吉时,便不曾更衣。”
说罢,照着新郎小五的脑门,就是一巴掌。小五抱头嚎道:“毙咧!侯爷见了饿就打!”
众人哄堂大笑,这男子故作严肃,替小五抻一抻歪斜的红披:“成了婚,须懂些事!”
无敌猛地认出,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两旬之前,在滹沱河畔,与他彻夜驰马的金元宝。
他本以为,这人如吕管军一般,顶多是个千户。孰料,这般好相与的军汉,竟是此地的镇关侯兼一等云骑尉。他曾听小五讲,镇关侯是其勋位,此人实为山西都指挥使司,唤作柳飞沉。
小五与喜鹊拜高堂时,拜了这位镇关侯柳飞沉与吕氏夫妇。待到礼成,柳飞沉对喜鹊道:“小五的父亲,与先父一齐战死沙场,彼时小五的年纪尚小,是吕管军与吕夫人……”
无敌听了一句,见是些辕门的体己话,便不作停留,随众出去吃酒。
过了片时,小五抱着酒坛出来,一桌桌地敬酒。行至无敌面前,他已酒气冲天,一嗓子唤来镇关侯柳飞沉,豪情万丈地道:“侯爷,这就是我和你讲的马二哥,我的亲二哥,使枪如神!”
柳飞沉笑道:“久仰马兄弟的大名,闻名不如见面,今日相逢,须满饮碗中之物。”
无敌见他是侯爷,心下早已冷了几分,将一碗酒喝了个底朝天子,背身揽住小五道:“小五兄弟,你与我妹子喜鹊相识不久,正是看她好时,自有千般如意,万般顺眼。哪一日,你飞黄腾达,看她不如意了,或嫌她的娘家不够气派了,只不要忘了我当初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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