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意外?还是个故意的报复举动?
在询问当事人之前,雷尔诺不知道结果。
勘查完现场后,他以为是无情感的人工智能导致的意外,但如今他有了新的想法。
“你的表兄在家吗?”雷尔诺问马克,他打量马克,接着凝视他的眼睛。第一眼看见马克,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在隐藏什么,马克是个充满问题的男人,他脸上的皮肤在过敏期,泛起了一片红色,左脸被指甲挠破了,他有双蓝得不可思议的眼睛,像是能够把所有的东西看透却又对它们不感兴趣。
马克回应了雷尔诺的眼神,很快又移开目光,他知道雷尔诺不是善罢甘休的角色。
雷尔诺其实希望控制局面,别闹出什么事情,他之所以让两位当地警官一起来,而不是自己单独前来,他担心如果马克真的藏着那个原型机,他一个人很可能激怒他们,让情况陷入无法控制的局面。而如果马克没有任何秘密,他的做法也没有任何不妥。马克的表兄安迪从房间里走出来时,雷尔诺打量他的手、脚、身高、发色,这个男人符合一切对罪犯的侧写和现场勘测结果。
“给威尔逊太太长官们倒一杯茶吧,安迪。”马克说,他用手挠着自己的腿和脸,因为过敏坐立不安。
雷尔诺在沙发上坐下,他一边回应老太太对那天修割草机细节的描述,一边打量着这个家。这儿没有多少高科技的东西,显示出一种生活在过去的错觉。墙上挂着的可视电话勉强可以算最科技化的产品,然而这个年代还有多少人会把电话挂在墙上?
雷尔诺的目光转到安迪的身上,这个男人的所有举动都与人类没有区别,他没有家居机器人服从命令时的笨拙感,他的行动是连贯的、不会有任何引起不适的——雷尔诺意识到自己已经把他当作机械人在假设。
雷尔诺将目光转回马克身上,他发现马克在看着他,目光刚一接触,马克就像被针扎到一样颤抖着移开目光。
而两位警官很显然已经相信安迪是个人类,因为威尔逊太太说他流了很多血。
雷尔诺知道流血不能说明任何问题,问题是“血ye”的成本。他用手腕上的摄像头拍了一张安迪,把照片传到手机上,和摄像头拍到的嫌疑犯背影做了一次详细的数据对比。
与他目测的一样,安迪与罪犯的一切都吻合。
这足够雷尔诺申请搜查令了,但雷尔诺没有,他只是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拿起一块三明治吃下去,夸奖威尔逊太太有多么好的手艺。
他看了看马克靠在沙发上的拐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瑞雯。每一次他遭受良心的煎熬,他都让自己想想瑞雯。他是个好警察,遵纪守法,有着传统的正义感和道德感,他知道如果他把安迪抓住,他会被拿去做实验,然后被杀死。窝藏他的马克可能会被判死刑,现在甚至有组织要求把这种还在窝藏人工智能的人公开处决,以儆效尤。
根本不会有公平的审判,安迪会死,马克也会死。没有人在乎雷尔诺勘察现场时发现的那些线索。机器人根本没有任何权利,他不能为自己辩解,更被提什么正当防卫的鬼话。
如果雷尔诺试图为机器人说上几句话,他就可能被打上“支持人工智能的异端分子”这个标签,他的上司能够在1秒钟之内找到十几个取代他的警察。
雷尔诺需要小心谨慎,他需要那些年度奖金,他要存起来,留给瑞雯做手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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