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到了出嫁的年龄,许了人家,很快就要过门儿。张小凤如今出落得娇艳欲滴,远近乡里闻名的一朵鲜花儿。看见帅气的小剑客登门来访,心里仍然惦念旧情,扒在梨花窗后边儿使劲地看了息栈很多眼,恋恋不舍。
张大稗子留“侄媳妇”用了午饭,上好的酱驴rou、浆水面和甜胚子伺候,都是息栈爱吃的食物。
老爷子嘎巴嘎巴嚼着烟袋杆,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说到西征的红匪军,摇了摇头:“听线人说,红匪没能顶住马家军骑兵阵的猛攻,在高台和古城的据点接连失守,败得很惨,伤亡惨重……”
“当真?”
“嗯。马家军的队伍一向剽悍勇猛,而且出手凶狠,不留俘虏。听说高台那一战被俘的红匪几百人,全部被砍头或是活埋了……”
息栈听得心惊,不由得隐隐担忧,连忙问:“叔父大人的探子可听说红匪军里有个姓许的大官,还有一个姓柳的年轻师长?可有他们的消息?”
张大稗子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这些名字。只听说前几天在玉门关,斩首了红匪军被俘的几个头目,约莫就是军长、师长一类的大官。”
息栈暗想,那许军团长和尕师长,若真是在高台县或者古城县与马家军作战,恐怕凶多吉少。
手指下意识摸了摸衣兜中的凸物,那一枚银灿灿的小打火机。
大漠中的一面之缘,也许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息栈用头巾裹面,避过盘查,低调出了石包城,与在城外树林子里歇脚的伙计们汇合,沿着祁连山侧的小路绕道回转野马山。
还没走多远,突然听得林间窸窣,响动异常。
息栈耳聪目明,察觉到了动静,立刻让伙计们策马避到小土包之后,这才高声问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什么蔓儿?”
对方没有应答,一阵琐碎的脚步声,似乎是要逃跑。
哼,哪里来的小贼?
哪个绺子的探子?
小凤儿抽出盒子炮,一脚轻点马鞍,腾空而起,掠过树梢,向着那几枚暗淡人影飞去。从空中一手薅住一个人的衣领子,将人踹翻在地,枪管子抵住了脑瓢。
“什么蔓儿?哪个山头的?”
被按倒的人瞪着一双凹陷的眼,满脸的煤灰,胡子拉碴。眼镜从脸上掉了下来,摔到地上。
眼镜本来就掉了一只镜腿,是拿个破绳子歪歪斜斜地绑在脑袋上的。
那副眼镜只有一扇透明琉璃片片,另一扇就剩下个圆框框。
息栈没认出人来,却一眼就认出了这副残破不堪的眼镜。
“你,你是……你是那个参谋长?”
对方一听这话,顿时惊恐,张着嘴不答话。
密林之中传来响动,枪支拉栓上膛的动静,有人低低地喊道:“放开人!不然我们开枪了!”
“别开枪,不要开枪!”
息栈挪开枪管子,一把扯下包裹住整个脑袋的黑色纱巾,青丝马尾长辫从脑后甩落。“参谋长,我是息栈呐,野马山的二当家,你忘记了么?”
眼镜参谋也没认出人来,却一眼认出了这一根辫子,惊魂未定,舌头都结巴了:“你,你是那个,那个,野马山大掌柜身边的年轻人?”
躲在树坷垃里的人纷纷冒出头来,息栈放眼一看,这些先前见过的红匪军伙计,如今落魄得已经完全辨认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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