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将心、肝、肺、肚从胸腔子里抛出。
如丝凤目中的两点冷绝寒气,与月下刃光纵成一线。气虚疲惫而过度运功,胸中真气已是不济,手臂绵软发颤。
息栈强撑身躯,飞向又一个兵勇。大头兵身上的衣物瞬间如鹅毛雪片,四散飞去,嚎叫声穿透林间。须臾,空中飘飞的隆冬“雪片”,已然换作春末的“乱红”,斑斑点点,红红黄黄,泼洒遍地。
臂力终于不支,剑尖杵在了地上。
身后一个惊吓过度的兵勇,两腿好似灌满水银,一步也迈不出去,恐惧之中端起长枪瞄准息栈。
黑暗之中,金属撞击的拉栓声惊动了小凤儿,回眸之时,枪声已然响起,却并非出自长枪的铁管儿。
开枪的是几十米开外的马师长,盒子炮一枪击中大头兵的小腹一侧。
小马练枪练得简直还不如小凤儿,这一枪打得极其不准,离人体各处要害都差着八丈远,撒出去真够给马大帅丢脸,不过好歹没有打错人打到息栈。
马俊芳一直在远处观望,眼见着息栈杀红了眼,剑剑不留人情。
小凤儿的剑原来是藏于腰带之中,薄如翼羽的鸣凤剑可以弯成任意形状,绵韧不折。马师长看在眼中,心下无奈摇头,也幸亏息栈来见自己时,没有立即动了杀念,不然俩人还不及相认,自己脑袋就被削没了。
息栈将那中枪的倒霉蛋大卸八块之后,抹一把额头的汗水,一手扶住伤痛的胸口,一步步走向此时仍然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四个活人。
四个全部被削掉了手臂的活人。
血淋淋的身躯在黄土地上跳跃扭动,如同四只黄泥鳅。
马俊芳对眼前的血腥状况着实不忍,轻喊:“亭儿,够了!差不多就行了!”
息栈像是没有听到,一双眼暴露恶寒和愤怒,深深吸了一口气,紧咬已经烂掉的下唇,双手费力地提起剑,一剑一剑向地上的人削去。
“噗”,“噗”,淋漓的鲜血溅满衣衫,血点扑面,与面颊上流淌的泪合在一处。
直削到筋疲力竭,双膝瘫软,跪倒在地,面前只剩下四具血rou模糊的人形。
马俊芳扑上前一把抱住瘫倒的人。息栈面色苍白,眼中流下两行血泪,混入血滴的泪水。
“你唉,还是这般暴烈脾气……”
“殿下一向待人谦和温柔,结果又怎样,还不是遭jian臣陷害,堕命于荒野。”息栈擦干净脸,唇边一丝委屈。
“咳,也是我一念之差。”
“鸾亭也念了一些书,知道陛下后来万分后悔,明白是他冤枉了你,只可惜已是无法挽回,要不然那皇帝之位……”
“罢了,陈年旧事无需再提。”
马俊芳皱眉扫了一眼遍地红汤,不满地咕哝:“跟了个土匪,越来越像个土匪……”
话一出口,二人相对无言,只有酸楚。
马俊芳心中不舍,攥住息栈的手,说出刚才未及说完的话:“亭儿,你还能回来么?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么?”
“……”
“适才你我二人在房中做的……你还是喜欢与我在一起的,不是么?”
“殿下,方才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以为你是那马师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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