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姑姑,我不缺衣裳穿,衙门里发的公服不说,府里也有针工,冬季棉服早已做好。”王醴话还在嘴里,就被吕撷英推到配间去换衣裳。
不多时,王醴换上羊毛料圆领衫出来,吕撷英连连叫好:“年年说得对,这料子穿着最显Jing神,提气得很。给你做了好些,都抱回去穿,冬日里这羊毛料比棉服还暖。”
王醴拒绝不得,只能领受,他圆领衫不及换下,卢昆阆进来:“重崖啊,可算是来了,再不来,你姑姑能做出一柜子衣裳去。”
“就是不给你做,眼红也不给,叫你气我。”
吕撷英刚生产完,小脾气多得很,但凡不顺心就要生气,卢昆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好好,不给我做不给我做,都给重崖做,给他做一车,叫他穿一世。”
吕撷英也知道自己最近脾气多,好在来得快去得快,转眼又笑:“什么叫穿一世,以后叫他媳妇做。”
“我都没穿上我媳妇做的,他也别想穿上他媳妇做的。”
这夫妇二人中间是容不下旁人的,王醴不爱登门,也有这层原因。
如果孟约在场,肯定能拍着他肩告诉他——这种随时可能被强行喂一肚子狗粮的地方,不爱来才是对的。
王醴领一堆衣裳回去之余,还被强行塞了几条从冰窖里取出来的腊rou,王醴提回去,晚上灶下就蒸了一盘出来。王醴一尝,这味道实在有些熟悉,但王醴前后也只去过鹿邑县三四次,正经待的长的还是谯郡郡守案时,鹿邑县饮食到底什么风味,并不清楚。
熟悉的味道,最终被王醴归结为鹿邑县腊rou都是这个味道。
次日,王醴方才进衙门,就接到御史大夫令,命他前往户部。户部今日凌晨有个看管库银的小吏死了,家中墙缝里塌出现银数千两,一个小吏,月俸不过十两,并无其他收入,在京城要养活一家老小,一年到头能攒下十几二十两,已算是节俭人家。
数千两,小吏攒到死都攒不出,那小吏家中住的旧屋旧院,家中老小穿的俱都朴素,墙里却有数千两现银,这里边的水有多深有多浑可想而知。
“王御史。”
王醴正要入衙,听有人唤抬头去看,却是在大理寺见过一面的谯郡周文和,那位貌美才高荣氏女的众爱慕者之一。官场内外调动,任官放官,督察院尽有卷宗记录,王醴自然知道周文和并未如一般进士那样谋求外放,而是在户部入职:“周管勾。”
“王御史是为库银案来的?”
“还未确定库银出了问题,称不上库银案。”
“下官不该胡言。”周文和对王醴还是印象不错的,这人不为难人,有公心,又不一味耿直,周文和认为是个值得学习的对象。他家中无人出仕,并没有谁可让他借鉴学习,王醴这个与他年年岁相当,便为御史监察一方的同龄人,就首先跃入周文和眼帘。
王醴不知周文和在想什么,周文和要跟便跟,到了不能跟的地方自然会有人把他拦住。
当然,王醴更不知道,这就是山雀栖宿的树木。
更更更不知道,再过不久,应飞于野的山雀便会到京城来。
孟家此时,该运的都运到京城,鹿邑县该打点的也已经打点好,仆从该遣散的遣散,该带的带,该留的留。水力织机加幅宽后,每天织布的量十分惊人,孟老爷不得不提前派人去寻能出海贩布的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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