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挤出一个微笑:“你们感情真好。”
迪诺笑笑;“毕竟搭档了五年。”
莎拉垂下眼,喃喃道:“真好,我和Eric结婚了十五年,可是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么了解对方。”
“秘密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不能告诉任何人。”迪诺听见不耐烦的敲门声,打开门接过咖啡,又轻轻把门关上,把咖啡放到莎拉眼前的桌子上,“就像你也想不到你丈夫会这样心狠。”
“ ……是啊。”莎拉拿起咖啡,双手紧紧握着咖啡杯,汲取一些暖意,“谁能想到呢?”
“莎拉,”迪诺微微前倾了身体,棕色的眼睛深深看向她,“你想你的孩子吗?”
莎拉抬起苍白又憔悴的脸,看了下迪诺又把视线转回咖啡杯:“没有一刻不想,我总以为当我回到家,我就能看到瑞贝卡的笑脸,我总以为我路过她的学校,我就能看见她欢呼着扑到我怀里的场景……只是突然之间,我昨天在家里度过了十五年来第一个一个人的夜晚,才明白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眼泪从她姣好的面容滑过,随之而来的就是突如其来的泪如泉涌。
等到莎拉走了之后,戴着手套的凯西拿起了莎拉一直握着的咖啡杯,装进了证物袋。身后迪诺倚着门框,轻声问:“你一直在外面看着,怎么想?”
沈烈看着动作顿了一下的凯西:“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指纹让我怎么想,让陪审团怎么想。”他讽刺的笑笑,“在给你们做检察官的五年里,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怎么想,怎么做,都不重要。”
在每个夜里,仍然会回想着那些无能为力的人和事,无数次想着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也许故事的结局就会不一样。可真相却是,无论做了多么完满的梦,醒来以后发现仍然一场空。
宁远沉默的走在沈烈身后,看着眼前这个与凯西、迪诺等欧美人比起来并不显得多么宽阔结实的身影,剪裁得体的西装却勾勒出挺直坚韧的轮廓。宁远很小的时候就移民了美国,在他的印象里,没有任何一个华裔可以做到沈烈这样,在时时刻刻存在着的种族歧视的不平等之下,可以高傲又自我的生存着,也生活着。
哪怕是宁远自己,也做不到这样。
他的英语比沈烈标准,他的口音比沈烈纯正,甚至他比沈烈在美国呆的时间都要长,但实际上他却远远没有沈烈能更好的融入这个社会。他没有像沈烈一样横冲直撞的勇气,也没有像他一样刀枪不入的能力。为了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他死皮赖脸的留在了沈烈身边,却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了他所欠缺的东西。
“实验室结果出来了,”沈烈放下电话对宁远说,“无论是攀岩绳上的指纹还是瑞贝卡脖颈上的勒痕,都符合莎拉的。”
宁远正窝在沙发上看着书,闻言头都没抬:“猜到了。”
沈烈略带惊讶的扬了扬眉:“怎么说。”
“能够让艾瑞克这样的三好男人心甘情愿的承担罪责的人选,其实很容易想到,”宁远翻过一页,“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然而事实呢?他的孩子先是被性侵然后死了,他没有保护好她,他责备自己不是个好父亲;之后发现居然是自己妻子杀的自己的孩子,他再更加自责的同时也丧失了对自己是好丈夫的坚信。最后,他只能奢望通过一力承担下罪行来证明自己是个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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