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裁了白罗做孝衣,看着不像是想要再——再寻个男人的样子。”
玉嬷嬷面上一沉,手上的扇子便停了,“为夫守节原是礼法。因着怕她年轻熬不过往后的日子,想着许是再寻个男人的好,我也瞒着没向太后说,由着他们在咱们这里搬弄。她既是个贞烈性子,也不能叫他们小看了皇太后跟前的人。”微一沉yin,招了宝儿过来,吩咐道:“你再去看着,若是过几日她还是如此,你再来报我。”
凝春阁外,十四阿哥在桃花堤边来回踱步,满脸烦恼。
傅有荣小声道:“十四爷,齐姑娘好似是铁了心,她这样和八爷拧着,可不是个事儿。十四爷得替齐姑娘拿个主意才行。”
十四阿哥顿住脚步,叹了口气,转身向东面而去,“爷去向母妃请安。”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扎尔西和达朗已是习惯了屋里传来的念经声。午后的廊道上热得让人晕晕欲睡,高高的花盆底踩在青砖上,发出卡嗒卡嗒清脆声响,达留顿时醒过神来。
远远的,一个小宫女扶着太后跟前的玉嬷嬷,顺着廊道慢慢走了过来。达郎给扎尔西打了个眼色,“你守着,我去知会李公公。”
颂经声夹杂在脚步声中回响着,随着脚步声愈近,那颂经声便也愈急了起来,“……须菩提!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何以故?须菩提!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以故……”
脚步声在齐粟娘房前停住了,宝儿冷冷道:“开门。”
扎尔西微一犹豫,想壮着胆子说话,被玉嬷嬷双眼一扫,却先怯了,只得退了开去。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跪在佛前的齐粟娘缓缓转过头去,三伏天的热浪从玉嬷嬷身后大敞的房门里涌了进来,冲散了屋内的冰寒。
齐粟娘眼中带泪。她终于等到了。
齐粟娘跟着玉嬷嬷出了房,顺着廊道,走到了皇太后午后起立的迎Jing凉舍。远远听得德妃娘娘和皇太后说话的声音,“太后,臣妾这几日听四阿哥跟前的钮禄氏说起,她堂伯母哭着那孩子连个尸骨都没收到,又差了那孩子的ru公去赎人呢。”
皇太后叹了口气“可怜见的,原是为了朝廷的事……”
齐粟娘想着陈演与何图华一般的情形,再也顾不得,抢上两步,奔入了迎Jing凉舍,卟嗵一声在皇太后跟前跪了下来,哭着求道:“皇太后,陈大哥尸骨未归,奴婢求皇太后恩准——”
静安园中,八阿哥抚了抚侍妾毛氏的脸她房中出来。他微微整了整月白葛纱衫儿,正要去福晋房里,李全儿匆匆走进了院子。
“八爷姑娘到太后跟前,求着太后让她去黄河源找陈大人的尸身。皇太后已是准了!”
“叭”的一声,八阿哥手中的湘妃泥金折扇子折断了,“不识抬举的奴才……”断扇被狠狠甩到地上步声重重地远去了。
地上的扇柄绣骨儿翻滚着,被风儿从院子里吹到了院子外草丛中,终是停了下来。太阳升高了些,阳光照进草丛中,隐约露出了扇柄骨上“芳风”铭印。
清晨,太阳慢慢爬升着车骨碌碌地驶出了畅春园。车内的齐粟娘看着园门口的十四阿爷,叫停了车开车帘,要下车向十四阿哥请安。
“罢了吧。”十四阿哥骑在乌风马上叹了口气看着齐粟娘,“躲得了一时不了一世。你最后还是得回来。只是拖一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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