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应该说是迟早要学,毕竟他们两个最后只有一个能当皇帝。”
木韵想了想,问:“这算是陛下的经验之谈吗?”
独孤信侧过身看了她片刻,道:“阿韵觉得呢?”
黄昏已至, 夕阳的霞光从殿外折进来, 恰好打在年轻天子的面上肩上。
从木韵的角度看过去, 恰好能看见他颈侧的一个细小伤口, 约是这次亲征时弄伤的。
她目光一顿,却是没说什么,片刻后才垂下眼道:“我不过一介女流,岂敢妄议此等大事。”
独孤信也注意到了她先前的停顿,抬手摸了摸那个伤口。
这地方是他回程与叶承舟打猎时不小心弄伤的,和洛城一战没有关系,但他不准备解释。
他想,哪怕能让她为自己稍微多担心片刻也是好的,毕竟将来可能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如此沉默了一阵后,独孤信才重新开口道:“郑贵太妃的事,你处理得很好。”
木韵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回得很平静:“多亏陛下留下的暗卫。”
这倒是一句实话,那天夜里,如果不是暗卫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郑贵太妃那件衣裳拿回来,她也没法彻底收拾了郑贵太妃。
不过光是郑贵太妃和郑家可不够,她还想这把火能一路烧到虞静头上去才好。
所以沉yin片刻后,她便轻描淡写道:“若非如此,此刻被囚于冷宫的人,大抵就是我了。”
她越是说得平静,独孤信听在耳朵里就越是自责。
他张了张口,声音很沉:“你放心,郑家那边,我定会再好好调查清楚。”
木韵摇头柔柔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本来也就是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而已,我只是担心那两个孩子。”
独孤信想说不是这样的,也想说在他心里她要比那两个孩子重要得多。
但以他们如今的身份,说这样的话,大概也只是给她徒增难堪而已。
一场战事让他看清的,何止是虞家的狼子野心。
还有他的幼稚,他的可笑,他的不顾大局。
也许叶承舟说得对,喜欢一个人,真的不该是这样的。
木韵不知道短短几个瞬间里,他心里已经转过这么多想法。
她还在继续平静地添油加醋:“就像陛下说的那样,他们既已被接了过来,那前方必定还有更多的郑贵太妃等着他们。”
“我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我还是希望在那之前他们能过得顺遂、高兴一些。”
“……”
“就像……”她停顿了一下,声音也随之低了下去,“就像陛下少年时那般。”
独孤信闻言沉默了很久,久到殿外天边的霞光彻底黯下去也没有再出声。
木韵把她这段日子打好的腹稿说完,也没有再开口了。
她知道独孤信应该还需要消化一下。
当天夜里,他留在了饮露殿用膳,顺便考察了那两个孩子一番。
之后他说,是时候给他们开蒙了,反正前宫给皇子读书的地方空着,可以用起来了。
木韵当然没有意见,只道:“那陛下想好替他们请哪位老师了吗?”
独孤信想了想,问她觉得莫玄怎样。
木韵:“若能请到莫家叔父,那自然再好不过,可……”
她没有说下去,但独孤信应该能明白才是。
莫家这十多年里家道中落,莫玄也无心官场,虽然还没举家迁回庐陵去,但一年中能有一两个月在京城待着都算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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