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寺后挑水不归,在河边寻到了她的鞋。生死不知。”空青说这句话时,眼里有神色有些复杂。
李元婴那时并不知道空青受了先帝的遗命,他以为空青在替他担忧。毕竟悄无声息的将先帝的才人诈死弄走,是重罪。
可是皇兄已经驾崩了,还有谁会记得当初宫里一个小小的才人?
晋王成了皇帝,将会有无数美丽的女子走进后宫迎奉他。他哪怕认识在先帝身边侍奉的武才人。也绝不会对进感业寺剃度的她多瞧上几眼。
自从知道皇兄身体不适,他就着手安排了。长安,晋见新帝之后,也许他永远不会得到召见返回。有了她,不回便不回罢,那座宫殿里除了她,他已经没有了半点牵挂。
滕王妃原是滕县县令的女儿。他到封地不久,她的父亲就病逝了,家中母亲早逝,只有一位妾。他去吊悼时,见到了她。身如蒲柳,柔弱异常。一眼望去就知有天生不足之症,所以十八岁了尚未有人求娶。丧事过程中,她晕厥吐血。他心中一动,请了大夫去瞧。听回禀说此女活不了多久。他上书请封王妃。
那几年,他打发走了那名妾室,并未亏侍她。滕王妃临去之前还感激着他:“妾身能得王妃尊荣,死也瞑目了。”
滕王妃身体不适人人皆知。他隐瞒了她过世的消息,以静养为名封了她住的院落。滕县是他的天下,远离长安千里,他的安排天衣无缝。
只等着有朝一日,她的到来。
新帝单独召见了他。
“滕县太小,地处偏远,朕想封皇叔为苏州刺史。”新帝年轻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滕县和苏州比,一个是穷乡僻壤,一个是繁华倚丽的大城。他一时之间不知新帝是在试探,还真是出自对长辈的尊敬。
“苏州多美人,皇叔此次去赴任,王妃身体不好,便留在长安静养吧。”
皇帝戏谑的话语令他心惊,他愕然抬头。是想留着家眷在京为质,还是皇帝知晓了王妃的秘密?
皇帝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转身走到了棋盘前坐下:“朕记得皇叔昔日也常和父皇下棋。那时候大哥也常侍奉在侧。皇叔和大哥最为交好。若非大哥和二哥企图谋反,照理怎么都轮不到朕当太子。”
李元婴垂下了双眸,手移动,棋子落到了另一处位置:“皇上仁厚,是天下之福。”
他输了棋,赢来皇帝爽朗的笑声。
李元婴脚步沉重的出了宫,召来空青:“除你之外,还有谁知晓那件事?”
他死死的盯着空青。
空青八岁跟在他身边,他的事不想瞒他,也瞒不了他。
“爷,此事乃空青一手Cao办,消息外泄,小的也难逃一死。”空青笑了。
那笑容令他心安。
空青并不像别的侍卫,有种让他看不透的感觉。但他还是最喜欢,最信任空青。
也许,只是他多疑了。皇帝调他去了苏州富庶之地,对他防备也很正常。
“王妃在澄心馆静养。”空青行礼退下。
是了,他回到长安直接进宫,还没见到她。
李元婴拎着食盒。里面放着一叠新出炉的胡饼,一壶酒。几碟小菜。
他想如她般聪慧,定知道胡饼是牛rou馅的,酒是那年教她酿的那种米酒。那年她为他送行提来的每一样吃令,他都记得。不需多言,她定也知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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