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无法消解炎热的被褥时,艾尔利不适地唔了一声,却仍未醒来。
他的手套早在无意识间不知掉到了哪里,隐隐发烫的双手流失了大半的气力,只能软绵绵地搭在身侧。
右手的指尖颤动着,终于让手臂抬起。
过去做保护作用的盔甲在此时成了极为沉重的负担,像是被几大块烙铁贴着,他不自觉地抠住胸甲,仿佛这样就能拉出些缝隙,能让凉气透进来。
然而,有人拽着紧束在手背上的黄金条链,又将他的右手拖了过去,反手将滚烫的手指捏在掌间。
“真是赏心悦目。”
细细将他观赏的男人如此赞扬道。
如果能一直保持如今的模样,毫无疑问会是这世间最无价的珍藏。
可对奥兹曼迪亚斯来说,正躺在他的身下,的的确确身处于掌控范围内的这个英灵——不得不承认,或许便是他唯一没能掌控的存在。
艾尔利欺骗了他,违背了当初应许的诺言。他自顾自从他身边逃离,这是另一个错误。最后,他又擅自更改了他的过去。
罗列出的种种罪状,任选其一就能奠定必死的结局。
然而,艾尔利又是一个特例。
——虽然他有欺瞒、背叛、违逆的罪名,但他同时为了他背负了难以想象的悲难命运。
在此次重逢之前,奥兹曼迪亚斯并不知道艾尔利支付的“代价”具体是什么。
但是,他相信他。
就像是在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过去的经历发生了颠覆般的变化——的那个时候,毫不怀疑地相信“那并非是梦”的坚定。
因此,“艾尔利”这个名字不会变成随时间流逝愈发黯淡的回忆,也不会变成反之愈发深刻的执念。
奥兹曼迪亚斯要的只是“现在”。
不慎丢失了,就亲自找回来,也无需告诉他自己对他有多宽容,这等邀功式的无聊举动不是法老应有的作为。
他只需要说——
“看着这样的你,如何不让余痛心。”
“在余所不知的时候,究竟受了多少罪呢。那些大逆不道者本应由余制裁,而你,只要尽享余的宠爱就行了。”
之前还说要让他“做好承受法老怒火的心理准备”,然而,若是清醒还好,可当事人正昏迷着,要用什么方式来惩戒还待考证。
英明的法老再度为他的爱人挥霍了过度的耐心,并毫无自知之明。
俯视的角度,他将手斜插入英灵被汗水浸shi的发间,又用拇指擦去英灵鼻尖的汗珠,最后,才彻底地俯身,用双唇堵住英灵犹带热度的喘息。
“哼……虽然很不满意,但在这件事上,还是勉强再多忍耐一阵吧。”
*****
艾尔利是突然之间惊醒的。
他没有做噩梦,而是在极深的睡眠之下隐约地感觉到自己被非常沉的重物压着,重得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最过分的是,他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紧紧环住,压根挣脱不开。
那八爪鱼似的东西还将魔爪伸到到了他的脖子上,持续了颇长的时间,又酸又痛又麻——
他就是在这样浑身不舒服的情况之下猛地睁开的眼睛。
“……”
“…………”
名正言顺指责的话语在第一时间就卡在了喉咙口,艾尔利大睁着的眼里依次闪过了迷茫、疑惑、诧异以及欲言又止,最终,身体不由自主地慢慢僵硬,努力控制着自己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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