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回头叫人误会是我打的你,坏了爷的名声。”他嘴里冠冕堂皇,心里生出小小的欢喜来。彼此都太忙了,自打她受了锦衣使的衔儿,好像把全部心思都扑在了衙门里,连他要见她,都得特特儿跑出宫去。这回也算是个契机吧,让她养两天,正好冬至将到了,他要在东宫预备过节事宜。这两天可以一处呆着,想想大眼瞪小眼的情景儿,就让人觉得高兴。
他一手牵着她,仰脖子长出一口气,“星河,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在夹道里扣老琉璃?夏天傍晚那会儿,成群成群的,你吹哨儿,我给你扣‘红辣椒’。好像就是这条夹道,晚上来回跑,一直扣到宫门下钥。”
这也算共同的记忆吧,太子回想起来颇有触动,星河的感受却截然不同。她不喜欢玩这个,她怕虫,所以张着网兜子装各色蜻蜓的时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可是太子不知道,他以为她也喜欢,两个人对同一件事务的认知经常南辕北辙,那么鸡同鸭讲,也就在所难免了。
然而她不能坏了主子的兴致,他这么说,她得连连称是。心里却庆幸,总算现在长大了,不用再干这种无聊的事了,万幸万幸。
太子握着她的手,微微用了一点力,像怕一松手她就落进迷雾里似的。从来没对她坦诚过的心思,也在这浓稠的夜里说了个尽兴,“其实你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上书房那些人太野,和他们一块儿练骑射是不得已。我还是喜欢和你在一起,咱们朝夕相对十年了,用不着装样儿。人都说储君威严,我只有在你跟前,才觉得自己是活的。”
这是夸她呢,星河除了不住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所以你应该像对待星海一样对待我。”他开始切入正题,微笑着说,“比方见了我,也可以高高兴兴扑上来,我能接得住,不信你试试。”
星河只觉背后一凉,她的行踪他真是门儿清。谁愿意时刻活在别人的眼眶子里呢,她凉声说:“主子,您从来信不及我,所以我到哪儿您都派人盯着我。”
太子坚决不承认,他说:“也没有时刻派人盯着你,只在你上下职的路上而已。”
她还是不高兴,太子回头看她,炸着嗓子说:“你知道控戎司树敌无数吗?历任指挥使里,有一半不得善终,你也想像他们一样,走在半道上被人砍了脑袋?我这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就你这狗脾气,早晚得出事儿!”
他们俩说话老这样,用不了几句就夹枪带棒。德全是个人Jing,他知道不能在跟前当靶子,挑着灯笼跑得老远。星河两眼向前望,迷迷滂滂里只见微茫一点,那灯笼光看上去像盏鬼火……她虎着变了形的脸郁塞道:“我有番役护卫,谁敢来惹我?”
他看着她那模样失笑,“番役护卫就够了?番役能保你在面对位高权重的人寻衅时,不被欺负?就算宫外有你的长随,有中军衙门的亲兵,宫里呢?我在考虑要不要给你配两名戴刀侍卫,万一再有下次,谁敢打你就直接剁了他的爪子。”复又审视她的脸,转来转去转换视角,“你别说,有点意思,从这头看,是你;从这头看,是只獏……”
星河恼羞成怒,跺着脚说:“我都成这样了,你还取笑我,有点儿良心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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