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令人尴尬的环境,或许他会忍不住搂住这个人安抚。
同样是喜欢,有情感上和行动上的深浅程度之分,这些向来不被自己在意的事,原来当真正感受到差别的时候会如此被重视,他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种认真执着得近乎沉重的情感,明明不曾听过半句爱语,他却觉得光是这个表情就够了。
这一刻,他对这个男人的感情观又彷彿有了新一层认知。
「上车。」利哲反手拉开车门,小孩哭得沙哑还是不肯停下来的抽泣随即响起,一见到父亲就伸长了短臂挣扎着要过去,满脸是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的水痕,目睹这个可怜画面的温如予就算心中本来不打算听其专制也当下忙不迭地坐进去安抚孩子。
呯的一声,车门又被用力关上。
利哲扶了扶眼镜,冷眼看着那个自己最不想见到的女人,迈步走了过去。温如予隔着被水痕擦净了寒霜的车窗看去,想阻止却被怀里的小孩黏得紧紧的,稍微一动就会惹得大哭大叫,害得他动也不敢动一下。
「──你怎么会和我丈夫在一起的?我怎不知道你们交情这么好?」杨漾咬牙,眼里的冷淡显而易见,哪里有半点和对方上床有过亲密性关系的样子。
「你不珍惜他,我就不能要?」男人眼神带着尖锐的敌意,一迳把人看得浑身冷得直发憷,他的视线总是令人不舒服,反应冷静得让质问的人反而没了主意。
「你这是甚么意思?」
杨漾本来也就讶异这两个男人竟然私下认识并且有来往,岂料听到利哲的回应,意思一下子就暧昧了起来,原本不曾联想过的念头在脑中她警铃乍现,脸色登时像被搧了巴掌般的铁青。
细片雪花纷纷地落,车路两旁堆着浅浅的积雪,前后错落的灯柱和树枝滚了薄薄的一层白边,背景的虚空也是一片茫茫无际的灰白,吹来的风带着深冬荒凉的寒气,在人与人之间森森刮着,一如男人和女人之间冰冷的关系,毫无感情地对峙而立。
利哲一笑,冷冷的,「字面上的意思,我相信妳能理解的。」
「他明明不是……不是……」她的丈夫怎么会喜欢男人!
「我也不是。」利哲晓得她的意思,恶意地补上一句,「妳最是知道的。」
「你、你……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们俩搞上了?搞上我还不够,现在连我丈夫也不放过吗?你们这些神经病的有钱少爷要玩也别玩得太过火了──」
「停住,请妳搞清楚,我跟妳玩过,不代表我对他也是玩玩而已。况且你们要离婚了,不是吗?别一声一声说我破坏了你们,虽然我的确做得出来,但这是妳先放弃了的,不妨告诉妳我多么庆幸妳不要他,不然你们怎么离婚?我也不能趁虚而入不是?」利哲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可恶,幸灾乐祸之余又洋洋得意,全无羞耻心可言,看得杨漾更是怒火大作。
「你这混蛋要不要脸?」她一字一字地问,一字一字慢而清晰,象是压抑着难以言说的悲愤,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
世人没有比这个更荒谬的事。
她觉得搧这巴掌就好像搧在自己脸上,响亮得她两耳发嗡,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还是两个男人,竟然……
甚么时候开始的?和她生活了整整三年的丈夫,喜欢男人?她总是嫌弃不够热情的丈夫,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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