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什么话想要同我说。”
若生拿着碗盖撇了撇浮叶,闻言反问:“姑姑您呢,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的?”
“阿九……”云甄夫人低低唤了一声她的ru名。却又沉默了下去。
若生便也不吭声。只低头认真吃她的雀舌茶。
良久,云甄夫人终于道:“我怕是不成了。”
若生听了一愣,怔怔回她:“您胡说。”
云甄夫人便笑。侧目去望窗外天景,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傻孩子呀……”
“姑姑……”若生愣眼看了她半天,渐渐有些回过神来,明白她的“不成了”原不是自己以为的意思。不觉暗松口气,可转念一想这口气又提了起来。“智者千虑尚有一失,您也不过只是失算了一回,这并不算什么。”
云甄夫人仍旧看着窗外,声音沉沉地道:“换了十年前……不。哪怕是五年前、三年前,我都不该犯这样的错,失这样的算……”
“我行尸走rou般活了十数年。吊着一口气活啊活,终是撑不住了。”
冬日艳阳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为原本苍白的脸抹上了一层血色,却也将眼角细纹照得毕露无疑。
短短几日,她像是老了十岁。
若生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那个挽着云髻,戴着玉色花钿云冠,锦衣华服脾气极坏的姑姑,这一瞬间似乎真的不见了。
她缓缓摇头,轻声说道:“草原上的夏天,牧草能高过人腰,天空蓝的像是琉璃瓦,云朵大片大片铺在上头,柔软得像是盛开的白色小花——”
顿了顿,她深吸了一口气:“姑姑,这是您的原话。”
说这话时,云甄夫人处在半寐半醒之间,如今只怕是记不得了。
若生却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她也同云甄夫人一样抬眼望向了窗外。
天空是晴的,阳光也是明媚的,这天却仍旧冷冰冰的。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桌上杯盏,回忆着拓跋锋的那张画像,可不管她怎么想,那张脸却始终记不起来了:“东夷三王爷拓跋锋,是不是他?”
云甄夫人凄恻一笑:“果然半点蛛丝马迹也不该叫你知道。”
这便是认下了。
“拓跋锋。”她呢喃着这个名字,目光变得死一般寂寥。
若生问:“您可后悔遇见了他?”
“不,我不后悔!”云甄夫人眼神一变,竟是半点也不犹豫。
若生微吁口气,试探着问道:“悄悄去一趟东夷?若是可行,带了表哥回家如何?”
时至今日,她哪里还能猜不到,自己年幼早夭的表兄被葬在了遥远的东夷。
这十数年的光Yin里,姑姑思念成疾,愧疚缠身,久而久之,自然病入膏肓。
若生站起身来,没大没小地拍了拍桌子,大声喊了“窦妈妈”,等人进来张嘴就说:“赶紧收拾东西!”
窦妈妈一头雾水,这都哪跟哪啊,只得问:“收拾什么东西?”
若生往前走了两步,道:“带两身轻便衣裳,收拾些细软,再让人备架好车!”
窦妈妈听见这话更糊涂了,急得连忙去看云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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