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子,你说,你这到底是不是在帮他们爷孙两个?他们倘若当真是死了,是该感激你?还是恨你?”
安少言听着税子悦说了这样一番话,竟然无言以对。
税子悦见安少言不曾开口,便继续说道:“即便退一万步说,今日安公子成功了,让这群家丁走了,难道安公子能够护这爷孙一辈子?若是那些家丁去而复返,到时候安公子不在,这爷孙两个人该如何应对这些已经恼羞成怒的家丁?甚至是更多的人?对于这事情,安公子可曾细想过?可曾安排过?”税子悦说完了这番话,脸上原本还有些笑容,此刻却一点点褪去,进变得严肃了起来。她说:“不曾估计自己的力量,量力而行,凭着冲动行事,全然不顾后果,难道不是不自量力?”
安少言:“……”安少言当真是被税子悦的这番话说的愣住了,他向来一心只读圣贤书,又在这方面极有天赋,在家乡从未遇挫,所有人见着他总是礼让三分,这让他从未想过会有税子悦说的这些可能性存在。
他的确……从未想过,倘若当真发生了税子悦所说的那些事情,他该怎么办?
“倘若我是你,我绝不会如此冲动行事,我会先稳住局势,示弱或者退一步,而后再想其他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拼。不过……倘若万不得已……”税子悦说道这里,双眸眯了眯,继续说道:“倘若当真到了毫无转圜的余地,只得用性命去拼,我也绝不会后退。安公子……”她说道这里,深深地看了安少言一眼,说道:“官场,远比你所想的险恶多了,倘若是无法遇事冷静,在官场活不过一场戏的时间。安公子……好自为之。”税子悦说到这里,自觉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便也不打算再说。这会儿,那爷孙两个也端着茶杯过来了。
茶杯破了个口子,而且完全不统一,税子悦看了一眼,便将茶杯转了个个儿,兀自喝起茶来。
那安少言坐在那边,端着茶杯,脸上表情有些呆呆的。只看着税子悦在那边分配着这爷孙两个的去路,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
税子悦在一番打听之后才发现,原来这爷孙两个人正是她此次收租的对象,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爷孙两个,再看看这屋子。显然,这两个人实在是凑不出钱来还她的租子,反倒是就在刚才,他们两个人又欠了税子悦二十两银子。
爷孙两个人自从知道税子悦此次来正是向他们两个人来收租子的,便双双都低下了头,那老人家更是给税子悦跪下了。
税子悦连忙让柳儿将地上的老人家扶起来。那老人家却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只是不断地恳求着税子悦不要收了他们的田地,再宽限他们一年,他们定然会想办法凑齐欠她的银钱。若是税子悦收走了他们的田地,那么他们爷孙两个人便当真是没有丝毫的活路了。
税子悦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老爷子,说道:“老人家,即便我当真把这田地再给你们种一年,以老人家您现在的体力,也是还不了我租金的,不但还不了租金,甚至连种地,老人家恐怕你也是有心无力了。”税子悦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只见那小姑娘正一脸倔强地看着她,见她看过去,对方只不过是睁大了双眼,却不曾有丝毫的回避和胆怯。税子悦轻蹙双眉,忍不住又说道:“您的孙女还尚且年幼,田地里面的活计以她现在的年纪定然也是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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