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揽着几本书走过这几排的书架,谭奕成这会儿竟也在一片灰暗中完成了他的寻书大业,笑着和他一起到前台去。
刷完卡出来,外面飘着风,掠走些许shi气。图书馆后面就是体育场,混杂着的球触地声、叫好声遥遥传来。两人往楼梯间的方向走,途中谭奕成突然停下脚步,走到了栏杆边。
沈皞跟着他,也停了下来。中午下过一场雨,这一段走廊露天,地上还有几摊积水,他小心避开,在人身边站定,偏过头去看了看对方。
谭奕成被风吹得脸上尽是凉意,舒服得闭上眼睛,兀自开口道:“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经常在这里站着,这里风大,吹得特别爽。”
没一会儿他便睁开眼睛:“有一次保安看见我扒着栏杆还以为我要跳楼,吓得一边拿手电照我一边冲上来,我当时一急就窜到女厕所去了,他在外面叫了几声‘同学!’都没敢进来。”
沈皞本来以为他要感时伤怀,却没料到他讲了个笑话,自己还莫名被戳中了笑点,“噗”地笑出声来:“然后呢?”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都不在了。还好那个时候不会有女的在……”
这段路平时不常有人经过,两人没什么顾虑,吹着风不自觉地聊了起来。都是学生,话题自然是不愁,篮球可以聊,关于“我以前一个同学”的笑话也可以聊,还可以吐槽各自的老师,洪天植也没能逃过逢被提起就被嘲笑发际线的命运——都是些普通话题,沈皞却觉得在这里和学长聊,总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不必费心思想“接下来怎么说才不会得罪人”,那些话便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甚至不必经过大脑,却也能恰到好处地戳到对方的点。
他们也聊到了学习——沈皞发现,谭奕成的表达能力虽然不算很好,但从他不由自主地说出的那些话中他可以看出,对方是真心在喜欢着学习的过程,还能以一种非常良好的心态来面对种种枯燥无趣的内容。这其实是他难以做到的。
他们也并未聊多长时间,但都投入得忘了其他,让他们回过神来的是忽然落到脸上的试探似的雨滴。
谭奕成没有背书包的习惯,平时来往于教室饭堂宿舍之间,一张饭卡一部诺基亚就是全副武装,见沈皞背包旁插着伞,立刻道:“你回宿舍吗?”
沈皞是打算去吃饭的,这会便改了主意:“回,一起吧。”
图书馆到宿舍的路并不远,但雨下得又急又猛,雨滴不消时便大如黄豆,打在伞上砰砰作响。两人钻进雨中走了没几步就后悔了,但也硬着头皮闯了过去。
学校排水措施做得十分糟糕,这城市又多雨,男生宿舍楼下常年水漫金山,校道也好不到哪儿去。谭奕成紧紧搂着书敏捷地左右闪避路上的水坑,沈皞撑伞撑得手忙脚乱,踩了水两个人又一阵乱笑。天地灰灰,远雷轰轰,四周是天塌一般的大雨,沈皞手中的伞骨冰凉,心口却温热得出奇。
好不容易到了宿舍门口,谭奕成刚要感叹虽然鞋已shi透但好歹保住了腿,一趿拉着人字拖下楼的男生踢起一脚黄河水来攻击他的舍友,两人作为池鱼,最终成功获得了shi漉漉的裤管。相觑片刻,谭奕成目送那仁兄走远:“竹杖芒鞋轻胜马啊。”
沈皞虽然还没学到,但也知道这首东坡词,收起伞往一侧抖了抖水:“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谭奕成腾出一只巴掌拍着书给他喝彩。
他们不住同一栋楼,便在楼下雨棚分开。等回到宿舍,沈皞才发现自己一直提着嘴角,在镜子里看起来十分冒傻气。他重又撑开伞放在角落晾着,坐回自己床上,远远看伞上徐徐滑落的雨珠,又想起谈话的时候展现在他面前的那个学长——他突然发现,这一个下午的相处,让他心里对于“学长”这个形象的疏离退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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