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省事,转向另一位。“小孟。”
孟芳回笑道:“别。我哪里还是小孟,都是老孟了。”
“哟,偏这心,许他叫不许我叫?”秦友谦一个挤兑歪打正着,孟芳回脸有些发烫,咳嗽一声岔开。“掌柜,这次来……”
秦友谦一摆手。“你打住,存心气我。十年生死两茫茫啊,忙怎的?有甚鬼要紧事?总之既然来了,不住上十天半个月别想走。老桂!马上回家告诉夫人,好好安排。你俩来后面歇会,一路上冷吧?下雪不冷化雪冷。过年都没下雪。这会子下雪了,不是好兆头!”
不易堂燕赵第一大门派,极盛之时门下有百多慷慨悲歌之士,等到秦友谦手里,只剩二三十个弟子,作为当铺的名声俨然要超过江湖道上的名声。除了这老字号当铺,秦友谦还坐拥数百里田庄,一家生药铺,一家绸缎铺,产业经营的变本加厉,娶的又是极有威望的司狱之女,赫然成了当地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比起十年前来,难免要心宽体胖一点;但也只有一点,他一直引以为傲,这时候看着远道而来稀客,有底气下评论:“你俩气色都不咋地。”
韩烬忙着喝酒,并不说话。秦友谦实在够义气,酒浆醇美,菜色朴实刚健,舞姬也不负邯郸美人之名。酒过三巡,夜深人静,正是推心置腹好时候,奈何孟芳回没法领情:“再喝下去就不是气色了,我可能死了。你看韩烬,越喝气色越好。真不能奉陪,你两位慢聊。”
“什么话,小孟!”秦友谦拍案。“要不要拿个镜子照照?你都不上脸。我早觉得弄不好你才是个无底洞。今天非得给你探出个深浅不可!”
韩烬不冷不热的道:“让他去。”
孟芳回看了他数秒,苍白面颊几乎透明,微微一笑道:“多谢。”起身就走。秦友谦一脸的不明所以,还问:“刚才有没有可心的?要不要人陪?”
孟芳回声音远远传来:“不用。你俩留着吧。”
秦友谦喊道:“你别坑我了!我是有家室的人。”扭头问韩烬。“你要不要?”
韩烬摆手道:“你也别坑我了。”
秦友谦心满意足的一笑,拿起酒壶又斟酒,酒壶已经空了,干脆直接把坛子提过来,灌了满满两大碗,拾起方才话头。“谢庄主确实厉害,把你折腾成这德行。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虽说魔教不猖獗了,不愁没有用武之地,当年闭关闭到清济山庄都快成乌有,如今看看到底他老人家高瞻远瞩,也不算白搭。”
韩烬道:“我已经好了。”
秦友谦失声:“不能吧!伤成那样都好了?”
韩烬大怒:“你们都一样,没一个盼我好!”
秦友谦自知理亏,强行把自己撇出去。“怎么说话你。小孟对你还不够上心?”
“我知道。”
“你知道屁!”
韩烬烦躁起来:“我就是知道。”他把整碗酒一口闷干,突然抬头瞪着秦友谦。“你心里明镜似的。你他娘故意的?可是别误会。小孟越上心,越没半点用。”
“这我哪能误会?”秦友谦安抚的说。“你现在看他的眼神,就跟当年看王姑娘时候一模一样,而且太可怕了,你都完全不想掩饰。兄弟,不是不盼着你好,就你这一天一个念头,能好才怪了。”
韩烬张嘴就要骂,话到嘴边无端消失,闷声道:“你说的也是。”他把酒碗倒过来,倾出最后一滴在地下,突然道:“这么喝法,没点意思。不如来点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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