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放心了,徐清,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我沉默片刻,点头,他扶我坐好,塞了几块糕点到我手里,正准备着,忽然被乐儿拉住:“等等!”
乐儿瞪着眼,愤然道:“丢我一个人跑出去玩就算了,你们来个放血的。”
“……”我一愣瞬间囧了,人已经被小孩儿拉住,他手不知道往哪滑了下,洇出血珠抹在床上。
乐儿这才哼哼唧唧的放了我们,小孩儿似乎也有点尴尬,一言不发抱着我跳窗逃出来,翻身上了树。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掌柜的欢颜笑语犹在眼前,奈何这个荒唐的婚礼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我掌柜的身体,我知道从这个地方看下去恰好是福芝堂后院。
小孩儿明白我心意,抱着我顺毛,说些闲话:“我本来应该在外面观礼的,只是看着意中人穿着喜服,便是知道假的也着实不快,这才躲进房中。”
我有些想笑,还以为小孩儿这从头到尾处处帮我打点妥当是不介意的,傻孩子。
“对了,文昌回信了,说袁姑娘见到了宗浩初,”小孩儿把我摆好,坐在树杈上,“不用担心,气氛还可以,起码袁姑娘没装疯卖傻的吓人家,想来也不至于讨厌。”
我颇以为然,虽然这小丫头同意的十分悲壮,不过按她那小性子,对方若真入不得她的眼,估计讨不到好去。。
“宗谷主为人清冷,却是难得的好脾气,说不得是一桩好事。”他说着忽然收紧了手臂,“王掌柜吐血了。”
“……”
“赵伯来了,扶了王掌柜进屋,”小孩儿抚了抚我骤然僵直的后背安抚道。
我直起身来望向那方小小的院子,只余了躺椅酒壶,清白月光。
乐儿会炒几个小菜是我始料未及的,更别提琴棋书画即便算不上Jing通也是懂行乐,每天哄得掌柜开心的不行,比我这个半文盲强多了,两个人整天高雅的不得了,尽管乐儿晚上会掐我脖子发泄,咆哮快装不下去了。
一个月后,掌柜与乐儿下棋时,蓦然吐血,红珠子落满棋盘,人不自主的往后仰,我瞬间炸起,一把扶住他,抱起来奔向卧室,乐儿已经在大喊叫人来。
掌柜这一昏迷就是三天,终于第三天夜里睁眼,我连忙扑上去握住他的手,乐儿温顺的跪在我身旁。
掌柜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心痛如绞,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阻止了徒弟们诊脉,哂道:“我活不过明天了,阎王宽厚让我来和你们道个别。”
我咽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将掌柜的手贴在额头,听着他语气平淡的嘱咐着身后事,半晌方缓了口气:“小清,我原本最不放心你,不过如今有乐儿照顾你,我也就踏实多了,福芝堂让你几个师兄看着,你有哑舍,将来有了孩子也不愁吃喝了。”
掌柜的说着开始有些喘,乐儿哽咽道:“掌柜的放心吧,乐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徐哥哥,帮他打点一切。”掌柜的艰难点头,视线上移,底下难以自抑的哭声露出些许,我却莫名的平静了些,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看到老爹来接他。
掌柜的走的十分安详,直到我颤颤巍巍上去试鼻息众人才围上来,一时之间哭声环绕,我怔了半晌,收回手,恍惚起身,踉跄走到我的房间,取出寿衣。
这三日里,一应丧礼用具皆已备好,掌柜的没有父兄子侄,便由我执子礼。
我亲手为掌柜的擦洗换衣,写了一夜的讣告,翌日请回寿材,打点妥当开设灵堂,奠字居中,棺木横陈,我披麻戴孝与掌柜的徒弟们分跪两旁。掌柜的医术了得在永苗镇颇有声望,故而前来吊唁的人十分多,我磕了一日的头,夜里接着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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