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已成破布的衣物顽固的与伤口粘连在一起,清理起来既费时又折磨人。此时正值严寒,左齐在外面冻了许久,加之又失血过多,来回折腾已无半分力气。他半睁着眼任楠儿摆弄,每一声痛yin都能将皇子澈的心揪得阵阵颤痛。刘聘与萧烈生了好几个火盆,房间这才渐渐暖了起来。
楠儿为其上好药后便下去煎药了,此时房中只剩他们两人。皇子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半裸的身体无一块完肤,细细数过每一道鞭痕,可数了半天也没能数清。也不知是不是睡了,只见他眉头紧紧皱着想必是疼得很,皇子澈伸手去抚那两道绞在一起的眉,胸口似被一团乱麻包裹住,直勒得他透不过气来。
此事之后‘阑央宫’的气氛明显有了转变,苦中再作不起乐,众人皆如丧家之犬,谨言慎行,谁人都不敢轻易招惹。
变化最大当属皇子澈,茶饭不思的在床上守了半月,话也不多说一句。待左齐恢复过来,他看着倒是瘦得多些,原本就深刻的五官此时越发显得硬朗成熟,他似是一夜之间变了个模样,再不是那个面容青涩的少年。
谢桂两兄弟越发变本加厉起来,每日呈上的饭菜只能勉强维持温饱。膳房里养了几只猫,那些荤腥想必都进了兄弟俩与这些猫的肚子,人与猫皆是脑满肠肥油光满面。好几次锦儿都同他们理论,次次都被羞辱回来,只说从内务府领的就这些,若是想吃好的同陛下说去,他们也没办法可想。
若不是身后有人撑腰,区区厨子怎可能如此胆大妄为,除了穆玄擎皇子澈再想不到其它人。他始终弄不明白,自己究竟何时惹到了他,犯得着他堂堂一国之主不耻用这种卑劣手段整治自己。
左齐重伤,楠儿随同谢桂两兄弟去领药,御药房的那些人当楠儿什么都不懂,给的尽是些治不了病的药材,而她要的一概没有。楠儿又不是瞎子,即是瞎了也能闻见降香与白芨的气味,若是些金贵的伤药也就罢了,明明都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常用药,这不是刻意刁难又是什么?
为使左齐早些好起来,他们已将从渠国带来的珍贵药材用了大半,楠儿不免有些担忧,在这唤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朔国宫廷,若是日后谁生了重病,一旦这些药材用尽,难道就只能坐着等死?她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可皇子澈不能,左齐也不能。
刘聘一身本事,飞檐走壁自是不在话下,在夜色中出没也能神不知鬼不觉。他与萧烈轮班守护阑央宫,时日长了便觉此举多余,宫廷内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不等他们察觉巡逻的侍卫便早已嗷叫起来。
这些侍卫虽然比狗还灵敏,可在刘聘与左齐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两人时常在深夜时分走动,溜进各宫各院的膳房之中取些熟食,如此一来,即是谢桂两兄弟不给饭菜也饿不着他们。
刘聘曾问过左齐,你好歹也是上大夫之子,千金之躯,做起这些事来怎的这般轻车驾熟?左齐冁然一笑:“我只是不想让他挨饿罢了。”
如此又过去一年,‘阑央宫’一干人等并未如意料般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穆玄擎自然不必亲身视察,谢桂两兄弟便是他的耳目,事无巨细皆一一呈报。倒是各宫各院近一年来杖罚过许多奴才,皆是因为偷食。
饶是隐藏得再好,身旁多两个有心之人这秘密便不可能长久保守下去。左齐与刘聘某日又于深夜寻食,谢桂两兄弟隐匿于假山旁,将此事窥探和一清二楚,翌日便跑去向穆玄擎揭发。他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终于又让他逮住机会,而这次又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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