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眼看就要扒到“要害”,却听霍留行平稳的呼吸一滞,下一瞬,她的手腕已被他一把扣紧。
抬起头,一个尴尬的四目相对。
“做什么?”他眸光锐利清醒,像是根本从未入睡。
沈令蓁半个身子还捱着他,一刹热血上涌,脸涨得通红:“我……”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硬着头皮颠倒黑白,“我给你掖被角,看你衣襟散了,怕你着凉……”
他神情寡淡地垂眼看着她:“我的衣襟怎么会散了?”
“郎君可能是,可能是睡相不好蹭开了吧……”
“哦。”从来定力非凡,行军时挂睡在树枝上一整夜不动分毫的人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放开了她。
沈令蓁缩回手,苦着脸揉被拧疼的腕子。
霍留行低头瞧了眼她腕上的红痕,空握了握拳,像在惊讶这力道就能伤着人小姑娘,再出口,语气便和缓一些:“是,我睡相向来‘不好’,劳烦你费心‘照顾’我。”
沈令蓁一个激灵,老老实实平躺回去,拱进被窝摇摇头:“不客气,不客气的……”
霍留行紧了紧衣襟,重新阖上眼睛,心中却有些不大平静。
怎么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尚且风雨不动,这女孩家却先忍不住毛手毛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陷入沉思霍留行。
☆、07
第七章
翌日,沈令蓁在一阵轮椅的轱辘声中醒转,想是霍留行又先她一步起身了。
她迷迷糊糊要睁眼,临了记起昨夜那一出,又赶紧把眼睛阖紧了装睡,直到轱辘声渐渐远去,才从床榻上坐起来,轻吁出一口气。
蒹葭和白露进来伺候她更衣洗漱,见她面容憔悴,问她昨夜可是没有歇好。
这是自然的。被抓包以后,她几乎半夜无眠,又不好意思翻来覆去地打扰与自己一臂之隔的霍留行,只好僵着身板干躺着,在心里掰数年月,从今日这四月十九一直数到年底腊月三十。
想到这里,她低低“哎”了一声:“今日四月十九,是溯洄的七七之日吧?”
溯洄就是早前在桃花谷为保护她而丧命的那名婢女。
“是的,少夫人。”白露答,“婢子记着您的交代呢,今日会按例为溯洄烧纸祈福。”
沈令蓁点点头:“这才新婚,忌讳白事,你们去外头办,别叫府里人晓得。替我多烧些元宝,将我早前拟好的祭文也一并带去,还有,切记不可在纸钱烧尽前离去。”
“因为那是对亡者的不敬!”蒹葭接过话,“您回回都交代一遍,婢子们耳朵上已生了茧子,再蠢笨也万万忘不了,是吧,白露?”
蒹葭和白露嘴上笑着,目光中却有感慨之意。
这世道,多的是将奴仆当牲畜轻贱、役使的贵人,哪来这样良善的主子,待几个贴身婢女如同姐妹,还替下人亲手写祭文,从头七到七七,一回不落地悼念。
蒹葭和白露伺候完沈令蓁就寻了个由头一道离府了。
两人前脚刚走,霍舒仪匆匆进了霍留行的院子。
她穿一身利落的男式窄袖袍,头发用一根木簪束成单髻,脚下步履如风,到了书房,气没喘停就叩门:“二哥,我有事与你说。”
霍留行正坐在书案前看一幅边关舆图,道一声“进”,抬头问:“什么事?”
“刚刚我院里的采买小厮从外头回来,遇上沈氏那两个贴身婢女拿着一篮子物什出府去,瞧着鬼鬼祟祟的,我就叫人跟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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