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他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告诉历封决他被自个儿养的小徒弟轻薄了,而且还是两次……清了清喉咙,他缩了缩脖子企图遮住自己微微泛红发热的耳根,颇为心虚道:“是那日正好提起他开年虚岁十五了,定个亲原也没什么的。”
历封决这才没说什么,想必也就是随口一提。
过了一个时辰,玉虚派弟子还在往密室外搬东西,前院处一辆华丽的马车却停在了那些运东西的马车外面,上来跳下来个玉虚派弟子,走过来冲掌门和师叔问安。
白初敛看了眼那马车,就知道是给自己准备的——
本来他是可以骑马的,但是因为伤了右手,他成了所有人眼里的小娇娇,现在可不真的是“捧手心怕摔了,含嘴里怕坏了”……现在他们跟他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音量能把他震碎了一般。
白初敛看他们一个两个的,照顾自家掌门照顾得颇为得趣,也不跟他们计较。
老老实实爬上马车,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垫着厚垫子和毯子,白初敛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开始端详自己的右手——
这几日,右手的绷带已经取了,血rou模糊的伤口被处理得极好之前被挑手筋的地方留下一道蜈蚣似的丑陋疤痕……
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不妥。
白初敛试着弯曲手指,但是累得一脑门子汗,他也不过是勾勾指尖,堪堪拿起那把缠了绷带的素雪剑。
而天宸剑,莫约比素雪剑重一倍。
仗着马车里铺着厚毯子弄不出声响,白初敛木这脸摆弄那把素雪剑,累得脑壳都疼了不过是将它从剑鞘里抽出一指宽。
直到历封决掀开帘子上了马车,白初敛不动声色把手从素雪剑上挪开,一脚把它踹进角落。
可惜历封决早就把他悄咪咪摸剑的行为看的清清楚楚,目光平静地扫了眼被踢到角落的那把破剑,在白初敛对面坐下来:“后悔么?”
“后悔什么,”白初敛眼观鼻,鼻观心似的淡定,“我用左手剑,你也不一定能跟我走上三百招。”
人吃饱了闲着总想开发下新技能,白初敛自认右手剑天下无敌的时候就开始练左手剑了……如今这形式他挺满意自己很有先见之明:这叫坚决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超聪明的。
“总归是练了那么多年的右手剑,”历封决道,“问你后不后悔收了白毅当徒弟,后不后悔纵他瞎胡闹,反倒是把自己折进去。”
白初敛沉默了下。
历封决知道他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真的不在乎被废了右手——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他一直是天之骄子,一生顺平,站在巅峰的人。
如今一脚踏空,几乎摔了个粉身碎骨。
“其实不后悔,只是自认倒霉罢了。”白初敛想了想笑道,“路都是自己走的,决定都是自己做的,老是回过头对着已经发生的事情唉声叹气,又有什么用呢?他还小,我岂能真的怪他?以后你们也莫提这件事,叫他如何自处?”
历封决盯着白初敛,看他满心都是为了白毅着想,心中略微不舒服,只觉得那少年何德何能。
却又没有办法。
微微蹙眉,这才慢吞吞道出自己此时舍了马上马车的真正原因:“你那徒弟,既然养了,你还是多看着点……你这般闲云野鹤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养得他戾气那么重。”
“怎么啦?”白初敛愣了下,意识到历封决这是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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