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薛纷纷在娘家已经待了好些时日,又毕竟是傅家长孙,理应回去让傅家人照顾。条条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甚至沈景仪那张平和僵硬的脸几乎能透过纸张跃然浮于面前。
“我不想回去。”薛纷纷实言,将信封扔在一旁闷闷不乐,她近来情绪化得紧,动不动便要闹脾气耍小性子,大抵跟怀有身孕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回去便要面对沈氏,便觉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加之永安城天气较冷,她去了简直没法生存。“回去了老夫人肯定要我看账簿管库房,再陪着她吃斋念佛,说不定顺道给小豆花起个法号。哦还有,那便杜家的事尚未解决,万一他们得知此事来跟我抢孩子,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又没有爹爹撑腰,到时候孤立无援可怎么办?”
说罢夸张地长长一声叹息,连饭饭端来的桂圆红枣小米糊也没了胃口,拿着凤头瓷勺搅拌两下又放回去,末了又一声:“还是不想回去。”
她一个妇人大着肚子,长途跋涉回去粤东,马车得一个半月,水路时间虽短但薛纷纷晕船,好不容易孕吐症状消停了,她可不想再体会一次那滋味。
“那小姐就坐马车吧,路上走走停停权当游山玩水了。”莺时提议道,将个粉青釉碗复又端到她跟前,晌午她没吃几口便停箸了,早该饿了才是。
孔氏嘱咐过一定要十分注意小姐饮食,半点也怠慢不得,莺时本就对薛纷纷的事上心,打从两次出了陆井沛事情后,更是不敢有任何偏颇了。
薛纷纷就着她的手吃一口米糊,满口甜香,她委实是有几分饥饿,便没再推脱自发接过碗来捧着吃气来,一壁吃一壁不忘反驳:“那得多长时候,别到时候没到永安城,我先在马车上生下孩子了。”
话说得人哭笑不得,她就是这样爱顶嘴,常常说得人哑口无言。
“那小姐说该怎么办?”莺时无可奈何,矮身拿绢帕蘸去她嘴角汤汁,动作轻柔细心。
薛纷纷偏头想了想,眸清水润,盯着八卦窗外的白芙蓉忽而灵机一动,“大哥不是要成亲了?我身为妹妹怎么能缺席,再说也没多长时间,你便跟将军府回个信,说我下月再回去。”
莺时一想这理由简直无懈可击,她跟大少爷是嫡亲的兄妹,虽感情没多深厚,到底都是孔氏的亲生,于情于理都该留下。是以便没再多言,弯身退下去准备回信。
屋中沉寂下来,薛纷纷提笔在本子上写下最后一字,安安分分地喝起小米糊来。不多时门口传来橐橐脚步声,薛纷纷还以为莺时去而复返,抬头看了一眼脱口而出:“又回来做什么?”
话才出口便蓦地停住,原来来的不是莺时,而是一身宝蓝锦夹袍的薛锦意。
他听闻薛纷纷话后眉头一扬,做吃惊模样,“莫非我方才梦里来过一回?”
薛纷纷略有尴尬,放下瓷勺抿唇一笑,露出一口贝齿雪白细润,“六哥来个也不让人支会一声,害的我还以为是莺时呢。”
她已经喝了大半,剩下的叫饭饭收拾起来,那本册子也早已收在抽屉中,偌大桌案只剩下角落那张书信分外显眼。底下落款是永安城怀化大将军府邸,真是教人想不知道也难。
既然已经来信,信中说了什么便不难猜出,再看薛纷纷不太自在又隐忍不发的表情,基本确认无误。“是将军府的二老教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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