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说话,是叶芩,他坐得离她很近,打量着她露出手臂之外的碎发和耳际,说:“还短。”
贾三问:“短什么?”
“没耳坠。”
然后他似乎倾了倾身子,撑着靠过来,用指尖很轻地捻了捻她的耳垂细看,手指微凉。别说珠宝玉石,就是个银签子都没戴着,耳孔竟然没长回去,虽然小小的,不太引人注意,但到底还是有的。他说,“去她那拿一对珍珠坠子来,要新的。”
话音未落,他立即发觉苏倾醒了,因为她耳朵下面几乎在顷刻间红了一片,她还装睡。
他马上松开手,坐直身子,不碰她,也不跟她讲话了。
贾三很快拿过来,叶芩瞥一眼,贾三知道他想问“怎么说”,于是顺理成章地回答:“六姨太太抽了福寿.膏刚躺下,嫌我扰她,说拿了快滚。”
叶芩冷笑一声,扭头看着贾三手里的耳坠:“你帮她戴上。”
贾三像是火烧屁股,扭来扭去,把耳坠塞进叶芩手里:“小的,小的不敢。”
当着少爷面碰苏倾,怕不是疯魔了,要是失了手把她扎一下,少爷能跳起来把他吃了。
现在苏倾在他心里,简直就是一座玻璃娘娘像,得供着。
叶芩手里摊着那对耳坠,随手倒在了桌上,声音不大不小:“那等她醒了自己戴吧。”
说完他就让贾三背他走了。
苏倾把脸抬起来,旁边托盘里放了一份饭菜,蛋羹还冒着热气。
尝了一口,她微皱眉头,没放盐。
这下一直到夜幕降临,苏倾都没再见到他。
她初来时那点生疏和紧张,早就让这漫长的一天耗完了,让人带着步进那座灰房子里时,她甚至觉得这一趟与去洗个衣服或者担趟水没什么差别。
这次大少nainai办生日舞会,排场极大,请全家人来,亲朋好友也叫上相熟的朋友,厅里挤满了人,年轻的男客们穿西装,老一代穿长衫,女人们有穿洋装的,穿旗袍的,还有穿袄裙裹小脚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气氛很热烈。几张拼起来的长条桌子上摆满Jing致的小点和酒杯,厨房和主人都忙成一团,前者赶菜,后者应酬。
贾三带着她从这热闹得自顾不暇的餐厅里径直穿了过去,就像从一个光怪陆离的大杂烩世界里穿行而过,从后门进了小花园——原来是大宅园林的一部分,后来被日本来的二少nainai改造成几畦香草田。
苏倾在半人高的香草背后看到了叶芩。
今次他终于坐了上了轮椅,头发用发胶梳得很Jing神。苏倾第一次见他穿礼服,单排扣马甲下面是冷白的衬衣,手里拿了一只带弯钩的手杖,上面荡着拽下来的领结,苍白的俊容锋利。
苏倾问:“怎么不进去?”
他的两只手臂懒散地撑在轮椅上:“里面吵得很。”
叶家老爷和几个姨太太都没有来,叶老爷讨厌这座破坏他古典花园的灰房子。因祸得福,舞会的气氛更松快,也可以喧嚣得更晚。
苏倾见他深灰色西装外套大敞着:“冷吗?”
叶芩仰头看她,又移神去看那一对晃悠悠的珍珠耳坠子,反问:“你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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