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说此事,淡淡说道:“或许他也跟那些内侍们一样逃走了罢。”
玉茗摇摇头,直觉程光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想到她与他接触也并未几次,就算他本是实在人,如今兵荒马乱之时,难免人是会变的。或许他是真的拿了那镯子去接济自家父母,那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她这般想着,便不再纠结,只是仍担心远在长安的珍珠,希望她能逃过一劫。
启程两日,虽说有民众接济,可总归是比不上在宫内锦衣玉食有人侍候,这些皇亲国戚们一个个都灰头土脸,那些娇惯的已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路上,悲声不绝于耳,听在玉茗耳中,变更觉得前途惨淡。
她回头看着李瑁,他正靠在车上浅眠。昨夜他把马车让给了她跟两个孩子睡,自己则去跟那些侍卫睡在篝火旁,想必也是没有睡好。看着他的脸,虽染上风尘却仍收拾的干净整洁,只是,因旅途奔波,一缕发丝散落下来,看着让人心疼。
她伸出手,轻轻将那一缕发丝为他挽起。他被惊醒,睁开眼看着她,双眼尽是疲惫。
“路还远,再多睡一会儿吧。”她轻声说。
他摇了摇头:“前方就是马嵬驿,等到了那里,我去给你和孩子寻一些能入口的饭菜来。”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心疼的说:“这一路你受苦了,不过两日,就憔悴许多。”
“我还撑得住。”她看了看两个孩子,担心地说:“只是此去数千里,路途遥远,不知道孩子们撑不撑得住。”
李瑁也是犯愁,在这官路上,没有了接应的官员,就算有钱财也买不到能吃的东西,他们不过一家四口,还算容易应付,听说二十皇子延王李玢带了子女三十六人,因人数众多赶不上车队,被圣人训斥后不再管他们,如今不知落在哪里,还能不能再见到。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各家都顾不上,哪里还管得了别家?此次出逃一共准备了九百匹马,马车更要少些,所以各王府才舍下了那些侍妾家眷留在长安无依无靠。
反倒是杨国忠兄妹足足带了十车财物,甚至连玄宗出行的车乘都不及他们,这些都被皇子们看在眼中,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说什么。太子李亨更是不满,他本应陪伴圣人左右,可因了贵妃,跟随圣人车驾的竟然是杨国忠。
一路上他板着脸甚少说话,只有看到李瑁和护卫将军陈玄礼才能聊上几句。李瑁愈发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总觉得周围气氛越来越紧张,似乎压抑着什么,却又一触即发。
他正想着,听到车外有人喊道,已到达马嵬驿。
与前面路过的几个驿站无异,马嵬驿也人去楼空。此刻车马劳顿,又临近黄昏,玄宗便下令在这里歇息。他携贵妃还有杨家兄妹进了驿站,其余皇子皇孙只能在外面躲在车内。
此刻正是六月,即便太阳落山躲在马车里也如蒸笼一般,皇子们难免有怨言。若说贵妃住进驿站也就罢了,杨氏兄妹不过是内命妇和朝臣,竟然也霸占客房,令他们不满。再加上这些年以来杨家人飞扬跋扈,欺压十六王宅的皇子皇孙们多年,甚至连嫁娶都要给杨家姐妹送礼才能成行,这些积怨攒到今日,终于爆发出来。
先是有皇子在车外牢sao,然后这情绪一经散开,便带起了随行众人甚至禁军的气愤。安禄山造反本就是杨国忠所逼,再加上他向玄宗进谗言导致唐军节节败退,才造成如今的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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