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清了清嗓子,“你不是要我过来帮你搬东西?”
许青舟说“嗯”,带着他去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两个人进了楼道,到处都是学生追跑打闹。
走廊还摆着一些没搬完的桌椅,显得有些拥挤,四处乱哄哄一片。
许青舟和陆承两个人走过,一开始还有些艰难。可到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学生和老师们,反而都慢慢静了下来。
他们看见许青舟,自发的让出了一条路,回过头和旁人窃窃私语。
“……是许老师。他身后的是谁?”
“是那个……”
许青舟当做没看见,带着陆承走进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座椅已经空了,上面摆着两个大箱子。箱子很沉,里面放的基本上都是书,只有最上面一层,堆了些生活物品。如杯子、笔筒、笔、订书机一类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除此以外,还有几个纸袋子,里面塞满了厚厚一摞信封。
陆承抽出来其中一张扫了一眼,发现是学生写给老师的贺卡。
看见贺卡的一瞬间,陆承的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他侧过头去看许青舟的表情。仿佛想要从中读出些悲伤、或是失落。
“你真的舍得这里啊?”他问。
“舍不得又怎么样呢?”许青舟反问。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间办公室,他坐了十年。
隔壁的教室里,是他站着讲了十年课的讲台与黑板。
十年啊,那是人生中多漫长的一段历程。
可是无论有多漫长,也都是属于过去的。
“就算舍不得,你会让我继续工作下去么?”许青舟弯着腰,发出轻嘲。
陆承欲言又止。有一瞬间他其实想说,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些流言蜚语我都可以帮你摆平。
甚至我能安排你进入一所高档的私立中学,每天上课不用太累,无论办公环境还是待遇,也都要比文山中学好上太多。
可这个念头在陆承脑子里转了一圈,很快就被他的私心浇灭。
他终究还是要更加自私一点。
许青舟也没说话。他把抽屉拎出来,倒了倒里面的灰。又把椅子缝隙里粘的粉笔灰,用手掸了掸。
然后许青舟垂下眼睛,自顾自轻叹道。
“陆承,直到现在,我已经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他说:“我不清楚你和琴琴怎么谈的,但她既然同意了,那我想你总有办法保护她。”
“你的恨,是冲着许家的,我都来还。”他清理完办公桌,将一切擦拭干净以后,站直身体,看着陆承。
“你作践我也好,还是善待我也罢。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让我爸能再多活几年。”
“我就剩下这个唯一的愿望了。”他直视陆承。
陆承沉默以对。
·
两个人顶着暴雨,把东西搬下楼。季涵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准备接应。
在文山这样的小地方,一辆迈巴赫乍眼得很。四周窗户里都是探出来围观的人。
陆承视若无睹,许青舟也已经心中麻木。
他们把箱子堆进了后备箱,便驶离了文山中学。
车开走的时候,许青舟回过头去看。这所在视线里逐渐变小的学校,终于让他产生了一种生命的流逝感。
万物皆有逝去之时。
·
许青舟的东西被搬进了陆承的公寓。等到了房间,陆承便和季涵在客厅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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