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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如意心乱如麻,一时也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去揣测夏岚与谭吉。想什么都好像在多想,想什么都好像想得不够周全。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呼之欲出,可她实在没有那个胆子去点破;一面又尚存存了几分侥幸。
晚上回去跟沈自酌打了个电话,他声音听来甚为疲累,谭如意自然不好再同他讲些糟心的事。
掰着手指头,一天一天数着,沈自酌回来的日子总算近在眼前。谭如意特意早早地出去买菜,回来先往灶上煨了一锅汤,食材都准备妥当,只等沈自酌一落地就开火。
她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实则时刻注意着手机的动静,生怕漏接一个电话。
眼看离沈自酌说好的下飞机时间越来越近,谭如意坐立不安,时不时拿过手机看一会儿,总疑心它是不是坏了。不知怎的便想到了大学时宿舍里有位谈恋爱的女生,等男朋友电话时,也是这样的百爪挠心。
正乐不可支,忽听见开门的声音。谭如意怔了一下,心道莫非沈自酌提前回来了?她喜出望外,立即起身奔过去将门打开,然而门开的一瞬间,却立时僵在原地。
门外站着邹俪。她手里的钥匙还插.在锁孔里,见谭如意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开门前不先问问是谁?要是小偷怎么办?”
谭如意万没想到邹俪竟会这时候突然出现,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她张了张口,立即侧身请她进来,又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干净的女士凉拖。
邹俪换了鞋,似女王视察似在整个屋子里转了一圈。她虽有沈自酌公寓的备用钥匙,但来得也不多。虽次数寥寥,但今次过来,能明显觉察出整套房子有了变化。无论是摆在阳台的绿植,晾晒在阳光下的长裙,还是沙发上几只颜色鲜艳的抱枕……整个空间原本是整洁硬朗的,如今由于这几抹色彩的加入,显出几分属于女性的柔软。
邹俪脚步虽时不时停顿,却全程一言不发。谭如意跟在她身后,惴惴不安。她不知道邹俪此行的意图,自然也不敢贸然开口。
好在邹俪转了一圈以后就到沙发上坐下了,谭如意立即给她沏了一杯茶。她心慌意乱,倒开水时差点烫了手。她将茶搁到邹俪面前的茶几上,勉强笑了笑说:“阿姨,请用茶。”
谭如意对邹俪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几个月前家宴之后对她说的那番话上。那时本想着与沈自酌相敬如宾即可,但如今既假戏成真,她就得敬邹俪是沈自酌的母亲。
邹俪往茶杯里瞥了一眼,“这闻着像是铁观音?”
“是。”谭如意局促答道。
“茶叶看着倒是上乘,可也不该是这么个泡法啊。”
谭如意顿觉难堪,没有作声。
“天热,就不喝这热茶了,帮我倒杯冰水吧。”
冰水递到手边,邹俪只浅浅喝了一口,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
谭如意依言坐过去,手指绞作一团,只觉得自己坐的哪里是真皮的沙发,分明是针毡火坑。
邹俪伸手揉了揉太阳xue,似有几分疲意,“事儿我都听自酌大嫂说了。”
谭如意怔了一下,垂下目光。
“我是有些小看你了,没想到这么有本事,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谭如意心里怒火暗生,但只攥紧了手指,没吭声。
“我过来也不是想为难你,就问你一句话,你是真打算同自酌领证?”这一句反问,却似藏了无数的机锋。既像是嘲讽,又像在表达她的匪夷所思。
“是沈先生先提出来的。”
“那你的?”邹俪立即追问,“你的意思是?”
“我当然跟沈先生想法一致。”
邹俪一时没说话了,只拿那极为淡漠的目光打量着她,半晌,她复又开口,“如意,你不用存什么‘以身相许’的心理,屈屈二十万,沈家还是拿得出手的。这二十万,我们原本也是不打算同你计较的,只当是照顾爷爷的辛苦费。可婚姻是人生大事,不是两个人关在屋子里一合计就行的。”
谭如意低头看着手指,“可是阿姨,结婚本就是两个人的事。”
邹俪笑了笑,这笑意却未达眼睛,“你还是年纪太小,不懂事。结婚看似是两个人的事,其实是两个家庭的事。我原就是不同意自酌大哥和大嫂的那门婚事,果不其然……好在自酌大嫂还算顾念沈家,这事儿如果不是她跟我说,你跟自酌是不是就打算悄无声息地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谭如意自然知道,按照沈自酌的家世,自己无论怎样都算高攀。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明白家世真不是最重要的。找对象也像交朋友,讲究意气相投。她既然和沈自酌彼此倾心,又相处愉快,何必去计较这些外在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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