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娆态度坚决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也是我能想到、我们能做到的唯一办法。照我说的做。”
……
腊月十五,风和日清,正是开蛊室的黄道吉日。
几位长老早早到了蛊室所在的山洞前,奏奠乐,祭先祖,巫祝卜爻卦,测吉凶,一直到供奉的牛羊摆上了桌,胥仲还没来。
人群中已开始有了微词:“开蛊室是云梁族内的大事,如此慢待,岂不是对祖先不敬?”
“切,他一个渤海人,怎么会把咱们云梁的先祖当做自己的来敬?”
长老们的脸色已十分难看,站出来一人,向宁娆提议:“要不派人去催一催胥仲?”
宁娆看了眼山前的日晷,道:“吉时快到了,即便是现在把他催来了,恐怕也还是会误了时辰吧。”
长老身后的孟澜突然说:“所谓祭典最重要的是心诚,没听说过还有催来的。不愿意来的人何必去强求人家?”
此话一落,原本在人群中只敢窸窸窣窣低声议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交耳谈论,渐成喧然之势。
长老中有人心道蹊跷,自始至终这开蛊室都是胥仲一手促成的,他比任何人都热衷于此,没有理由走到最后一步时反而懈怠了……
但眼见着早就核算好的吉时越来越近,群情越来越激愤,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有让巫祝继续。
下一步便是要宁娆滴血祭祖。
盛血的瓷碗里放着一只蛊虫,据说能识别王族血脉,这一点宁娆倒是不担心,她本就是实实在在的云梁孟氏血脉,无论怎么验都是不怕的。
可巫祝刚一将针戳向宁娆的手腕,她便将手收了回来。
扫了一眼面前议论纷纷的人群,宁娆冲长老们道:“马上就要开蛊室了,不如遣散闲杂人等,只留几位长老和少数尊使,我们先向祖先敬一杯酒,再开吧。”
长老相互交换了眼色,再看了看那些欠缺敬畏之心依旧窃窃私语的人群,冲宁娆颔首,依照她所言将那些云梁都遣了出去,只留少数人在此。
宁娆见孟澜被留下了,心中松了口气。
孙钰儿此时将码得整整齐齐的杯盏端了上来,一人一樽,皆一饮而尽。
而后便是滴血献祭,长老们取出各自保存着的那一把钥匙,合力将蛊室打开。
众人依次而入。
这蛊室是当年孟淮竹带着众多云梁遗民从长安逃到南淮时所建,短短数年,其间纵然有专人搭理,却因为终年不见天日,而弥漫着一股腐朽之气。
宁娆屏住气息仔细查看。
数十排木柜鳞次排列,前几排是竹简古书策,往后便是饲养蛊虫的药盅。
或大或小,瓷瓶瓷碗,陶盆瓦罐,皆摆放的整齐。
这就是云梁孟氏百年的积攒与传承。
宁娆陡觉心底一阵悲凉,紧接着便是深深的乏力与无奈,无论来之前将决心下的多么足,可当这些东西如此鲜活、真实的摆在眼前,还是会生出不舍之意。
可不舍归不舍,该做的事情终归是要做的。
宁娆刻意放慢了脚步,从第一个柜子开始慢慢踱向第二个,第三个……到了第六个便听身后传来倒地的闷钝声,一个接着一个,不多时便全都倒下了。
孟澜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走到宁娆跟前,从袖中取出火折子给她。
宁娆默然接过,道:“你把他们都抬出去吧,虽然他们够贪够蠢,被胥仲利用了一遭,可到底没做过什么恶,不应当被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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