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在经过几多商议后的一个良辰吉日,一场盛大的婚礼轰动了整个河阳村。
受过贺洗尘教导之恩的年轻学子穿着整齐的服饰,显然有备而来,十里长街十步一题,为人丁稀少的苏家壮威,看情形是要把温道存堵死在门口。就连卢霜也凑热闹翻古书翻出几道算题,难倒了一大片人,最后还是看不过眼的温展鹤出马,解了题把卢霜拉到一边,让迎亲队伍过去。
也亏得温家读书人多,人人出谋划策,硬生生把温道存送到了苏家门前。装饰喜庆的大门前,苏若渊负手而立,神色莫测。
他挑剔地打量了一番陪着笑脸的温道存,嫌弃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反对这桩婚事。
温道存冷汗直流,却见苏若渊闪过身子,让开一条路。
“好好待我妹妹,要不然!”充满杀气的未尽之意昭然若揭。
温道存脸色一肃:“多谢若渊兄!”
庭院的尽头,一身红妆的苏玖俏生生地站在贺洗尘旁边,李大娘头上簪了一朵大红花,眉开眼笑。
七年间如水的时光淙淙地流,昔日那个青梅般的小娘子为他戴上凤冠霞帔,郑重其事地与他许下白头偕老的诺言。
温道存紧张得说不出话,忽然摇头晃脑地露出傻瓜一样的笑容,接着端正了神色,感激地向贺洗尘鞠了一躬。
……
婚礼的余波在妇人们的碎嘴里平淡地度过,本就安静的苏宅如今只余贺洗尘和苏若渊,外加一个唠唠叨叨的老仆妇,蝉鸣声响彻整个夏日。
苏若渊在屋檐下的荫凉处写一篇策问,抬头看见父亲拿着竹竿敲着墙边的枣树,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
“在笑什么呢?”贺洗尘抓着一把半青不熟的枣子放在他桌上,随手拿起他的策问看了看,说:“明年便下场吧。”
苏若渊惊讶了一瞬,又感觉在意料之内。
“是。”
六年来,贺洗尘没让苏若渊下过场,一是为了磨练他的心性,二是厚积薄发,三是为了好好地打熬他的筋骨。苏若渊毕竟太过年少单薄,科考环境恶劣,没有一副强壮的身子骨,可能没办法撑到结束。当年苏长青参加乡试回来,直接大病了一场。
“若渊,你性子稳重,从来没让我Cao心过,只是心思太重了,有时不妨与道存商量一下……你别不当回事,道存虽然跳脱了些,为人处世却比你老练得多。”
“爹,你怎么忽然说这些话?”苏若渊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贺洗尘笑了几声,右手成拳抵在唇边咳了几下:“想说便说了。”
“嘚嘚”的马蹄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沿着小巷传来,一匹黑色的老马打了个响鼻,停在苏家门口。前几天回家省亲的李大娘从马车上小心翼翼地爬下来,背着包袱一边碎碎念。贺洗尘连忙走过去搭了把手,又招呼赶车的马夫进门喝杯茶。
马车是为了装苏玖出嫁时那些丰厚的嫁妆买回来的,平时倒是派得上用处。
贺洗尘将李大娘扶进门里,温和地说道:“以后还要麻烦您照顾若渊那孩子。”
“说的什么话!若渊少爷乖着呢,还帮我打水扫院子,哪里麻烦了!”李大娘白了他一眼,“我这个劳苦命,生下来就是为了伺候你们爷俩的!”说着似嗔似怪地叹了口气,“我这把身子骨还强健得很,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贺洗尘失笑,温声细语:“那可不,劳烦您了。”接着转身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跳上马车,扬起马鞭甩了一下,车轮碾过青石板,一骑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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