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帝淡淡发问。
不知怎的,此时此刻侯氏右眼皮跳的厉害,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会出差错不成?
不可能!谢崇假公济私,刻意将生母弑亲背德的恶事压下去,根本不顾死者是他的生父,如此不孝,怎配坐在指挥使的位置?
想到此,侯氏鼓起勇气,将当年的事情缓缓吐露,“陛下有所不知,早前谢崇父亲还在世时,欲要纳妾,却不料发妻齐氏是个疯子,竟在纳妾摆酒的夜里,用剪刀将他和妾室捅的肠穿肚烂,就算最后自尽,也无法抹去她的罪孽,谢崇包庇生母,还将那恶妇的牌位送入祠堂,日日接受族人们的祭拜,委实可恶......”
说起来,此事在谢崇出任指挥使的第一年,明仁帝已经得了消息,他故作讶异问,“依谢夫人看来,朕该如何处置?”
侯氏嘴里发干,心头涌起阵阵狂喜,急急说道,“这种不忠不孝罔顾法度之人,根本不配掌管北镇抚司,还望陛下将谢崇撤职,好生惩治。”
明仁帝从未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可笑之人。
大周朝开国时曾定下规矩,言道后宫不得干政,而侯氏不过只是个后宅妇人,身上连诰命都没有,居然一再想要插手朝局,还真是异想天开。
“朕倒是觉得指挥使此举合乎情理。”
单手捋着短须,明仁帝道,“圣人云: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齐氏铸成大错,谢家完全可以将她交由官府处理,但这个人不能是谢崇。乌鸦反哺,羔羊跪ru,不外乎一个孝字,谢夫人既然如此刚直不阿,当年为何不揭发此事,偏要等到分家之后?”
侯氏全然没想到圣上竟然知道了分家一事,她打了个激灵,两条腿直打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为自己辩解:
“陛下,先前臣妇一时心软,将此事隐瞒下去,本以为谢崇会改过自新,却没想到他勾结刑部官员,刻意陷害自家兄弟,臣妇实在是见不得他继续作恶,这才入宫面圣,戳穿他的真面目、”
“够了!后宅妇人插手政事,你好大的胆子,看来是朕太过仁慈了,才会让你一再折腾,忘了自己的本分。”
明仁帝神情冰冷,冲着李公公吩咐,“将侯氏关入大牢好好反省,谢家的府邸逾制,责令其余人三日内搬出府,胆敢延误,严惩不怠!”
耳旁似有嗡鸣声响起,妇人面上血色尽褪,浑身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般,根本说不出话来。
守在御书房外的侍卫快步走入,分别立于左右,拽着她的胳膊,将人带了出去。
李公公让徒弟去传旨,他留在宫里好生伺候陛下。
经此一事,他算是看明白了,谢指挥使深得圣心,明明十恶不在容隐的范围内,圣上却不在乎此点,毕竟指挥使既忠心又有能力,若是被上一辈的事情牵连,未免可惜。
而那侯氏也是倒霉,正好撞在枪口上,这才被关进大狱之中,且没说何时释放,这辈子怕是再没指望了。
*
带着新配置好的香料,周清坐马车去了云梦里。
刚进到雅间儿,雁回上了茶后,便将木门紧紧阖上,昭禾凑到近前,压低了声音道,“清儿,你可知侯氏被关押了?”
杏眼圆瞪,女人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问,“她犯了什么事?”
见状,昭禾也猜到她并不知情,将事情原委解释一通,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幸好指挥使有先见之明,提前跟三房分家,若稍晚片刻,怕是都得惹上一身腥,洗都洗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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