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慎的眼神再Yin沉,喻识也未放开手。
骤雨自暗沉沉的天际坠下,于连绵山巅砸出迷蒙飘渺的雾气。
庄慎深深地看了一眼晕在喻识怀中的陶颂,尚未开口,身后钻出一个小脑袋,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尽是哭痕。
慕祁紧紧拽着庄慎衣襟,一双大眼睛红红的:“师公,是师父!师父和小师父回来了!”
这小家伙喊了一声,又往庄慎身上蹭了蹭,哇地一声哭起来:“师公,师父身上都是血......师公,师父和小师父怎么了......”
众人皆不敢开口,只听着这小娃娃抓着庄慎哇哇大哭。
庄慎皱起眉头,将小娃娃往外提了提,慕祁只粘在他身上,不肯动弹。庄慎只好一手抱起来他,一脸肃穆地训道:“哭什么哭,多大了还如此不稳重!”
年方六岁的慕祁打了个哭嗝,吸了吸鼻子,伸手紧紧环住了庄慎的脖子。
喻识与陶颂一路过来,满身沉泥血迹,崔淩见庄慎没有说话要人,忙上前将二人带至一安静房间诊治。
其余门派于后面跟着,崔淩要将门关上,慕祁却扯住他小声道:“崔师叔,让我也进去看一眼......”
这话还没说完,手便被庄慎捞了回去:“别添乱,你进去看什么看!”
他这话一说出来,倒堵了自己进去看人的话头,说罢便噎了一下。
崔淩深知庄慎对喻识陶颂二人关系不满,只怕他趁机要走陶颂,闻言倒放下十二颗心来。
他与庄慎并其余门派应付了些许场面话,又安抚地摸了摸慕祁脑袋:“别担心,先乖乖跟着师公,一会儿就让你过来。”
慕祁乖乖地拽住庄慎的衣襟。
这么个小娃娃挂在庄慎身上,他也腾不出手去做什么,无奈之下,只得沉声道:“颂儿醒了立刻喊我过来。”
崔淩点头,又心道,这称呼庄慎也数十年没喊过了,这次可是着实担心了。
但牵机散的毒,他真的毫无头绪。
崔淩进门来,封弦已带着喻识收拾去了。
他把了把陶颂脉象,暗暗叹了口气。
雨声潇潇不歇,上次在燕华山庄见到的木兰花已尽数凋零,孤零零的花枝在大雨中摇摇晃晃。窗外新开了木芙蓉,柔嫩的花瓣在雨幕中簌簌坠落,飘飘散散地落在廊下阶上。
喻识焦躁地于窗前等着,终于等到了崔淩出来。
瞧见崔淩并不轻松的眼神,心下陡然一沉。
崔淩稍稍擦了擦额上薄汗:“前辈放心,阿颂没怎么伤着,很快就会醒了。”
“牵机散的毒......”喻识有几分迟疑。
崔淩面色凝重:“前辈找到方子了吗?”
喻识心下凉了一半:“没有。”
崔淩不由露出些许忧色,口中却道:“前辈也不必过于担心,我翻阅古籍,也找到了几种法子可试。”
他说着,却又想起了什么:“前辈离开青江时,给陶颂吃过什么?”
喻识登时紧张起来,忙伸手去翻,乾坤袋却早已被顾昙搜走了。
封弦主动解下乾坤袋递给他:“你又用了我什么好东西?”
“这次的不值钱。”喻识草草敷衍一句,飞速地翻出来一小包药丸,嗅了嗅,“就是这个,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妥,前辈别慌。”崔淩接过来,捻起一粒瞧了瞧,“迷药大都厉害得很,但从前辈走时算起,阿颂应当只睡着了四五个时辰。前辈,你用了多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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