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人要脸,树要皮,倒真的没什么有身份的人会去闹事。
顾长宁从长安调到别地当地方官,去年又到了轮换的时间,正好林缜又回乡丁忧,他便选了平远城来当知府。
两人喝了三杯,酒意熏熏然有些上来,他就直话直说:“从前你是很少跟我出来喝酒的啊,今日怎么不着急回府上去了?难道跟你这断掉的胳膊有关系?”
林缜握着杯子,眼睛却盯着杯中清澈的酒ye,曲误的酒都是用自己的配方自己酿的,没有烈酒,全部都是清冽的绿竹酿。他这样盯了一会儿,又道:“无事。”
“哈,你这么说,那就说明真的有事。”顾长宁道,“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呢,就告诉我,就算我没什么办法,多少也能帮你分担分担。”
林缜仰起头,一口把杯子里的绿竹酿闷了:“你还记得安定公主吗?”
“记得,我那个小表妹。”他试探问,“怎么又想起她了呢,当初陛下都要给你们赐婚的,你不是拒绝了吗?难道你现在后悔了?”
林缜摇摇头:“不后悔。”
真的不后悔。他寒窗苦读圣贤书,讲求的就是顶天立地,无愧于心,他为什么要后悔?
“不后悔才是对的,不是我要说她坏话,她这种性格,一言不合就打人,谁受得了啊。但是我跟你说,我觉得她去从军还是走对了,她从前在我面前耍威风的时候,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有点怕她。她又凶又厉害,哈哈哈哈,哪个男人制得住她啊!”
顾长宁笑了一半,又停住了,其实他这几年也很少回想过去的事情,也不太愿意回长安,总觉得那是一处伤心地,一个热闹的开头过后,繁华落尽,满是伤心事。直到后来他的外公谢老将军战死在平海关,他就真的回不去了。
“我听说,公主在平海关战死了。”
顾长宁手上的酒杯哗啦一声掉在地板上,琴师被他的动静吸引,竟是弹错了一个音。顾长宁有些心烦意乱,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你听谁说的?这消息该不是假的吧?”顾长宁问,“据说现在突厥人已经很少敢跟我们打仗了,都被打怕了,说不定是哪里出错了呢?”
林缜又道:“据说连头颅都被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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