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一层层文书签下去,至少得日落时分才能把人放出来。
而名帖上写的会面时间是……
他展开又看了一遍,申时。
这个时间,若要等父亲和兄长回来,铁定是来不及的。当然,若是文旌放几句话下去,刑部加加紧,或许能赶在申时之前放人。
但自从父亲和兄长被看押,他便不从干涉过刑部办案,是为避嫌不落人口舌。最艰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难道他会为了这区区小事而将前边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吗?
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对方定下这样一个会面的时间点,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莫非……是故意想避开父亲和兄长,单独见阿遥。
文旌越想越觉得不可行,却见任遥神色平静,好像早已想到了这一层,“我之前听阿史那因说过,殷家老太爷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不知这一次是不是他。”
文旌道:“是他又如何?多年来他从未将你这个外孙女放在心里过,如今想起来了要见你,你便要巴巴地去见吗?世上哪里有这种道理。”
任遥看了看他,复又低下了头,紧捏着那张名帖,秀眉紧蹙,沉默不语。
文旌看得有些心焦:“阿遥,你心中有何打算?说出来我也可帮你参谋参谋。”
任遥犹豫着抬头:“我并不是想要瞒你,只是有些事我自己也不是十分肯定……”她略忖了忖,道:“这三年你不在长安,我怀疑父亲早与外公有了联系,家中总是来一些奇怪的人,除了当年的铁勒旧部还有父亲派出去查找旧案线索的,可这当中有些人我瞧着都不像……”
“我也知道这种猜测很没有根据,可女人有时就是有种天生的直觉——我有几次故意在父亲面前提起外公,父亲的表现也跟从前大不相同,不似以往那么抵触了。”
文旌敛目沉思,殷如眉与铁勒旧案重提,并非巧合,而是自舒檀入京起便拉开了帷幕,由此层层推进,一直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而舒檀入京正是父亲一手安排的。
事情发展到今日或许始终在父亲的掌控之中,即便他和任瑾被抓入了刑部,可刑部并无可以定罪的确凿证据,放他们是迟早的事。
而父亲的最终目的再明显不过,是要为殷如眉及铁勒旧部洗冤。
那么在他的计划里,绝不会到此而止,后面还有一段路要走。
事情演变至此,回眸观望,也足以知道这个为揭秘前事而设的局铺陈得足够大、足够Jing妙。
纵然任府财力雄厚,凭父亲一己之力恐怕也没有这个本事。
殷家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文旌陡然想起,当初阿史那因进京,便是打着要履行阿史那家与殷家婚约的旗号。后来,更是由他出面向朝廷提请重审殷如眉被害一案。
阿史那因的出现看似随意,但其实始终扮演着不可或缺的关键角色。
殷家与阿史那家素来亲近,老辈们数十年的交情,阿史那因会不会正是受了殷家的嘱托才来长安……
若真是这样,那当初父亲大张旗鼓地为阿遥招亲,岂不正是为了阿史那因的出现而铺路。
文旌心里落下一声极轻极浅的叹息,在这个局里,到底还有多少未浮出水面、暗中推动事态发展的隐形人。
“南弦……”任遥觑看着文旌的脸色,试探道:“不如我们就去这一趟吧,有你保护我,相信不会出什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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