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那个项目投入太大,应该延缓他的申请,而不是我们的。”
资本市场无论多么复杂繁琐,说出朵花儿来,最后无非是围绕着资金。
云蒹蒹一心二用,一边听老外吐槽,一边备课。那个外国人的口音很重,她觉得很熟悉,只是暂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是在吐槽机房烧钱,问能不能先停止研究院研发这一块,先运行回本快的成熟类产品。说了许多专业术语,还把刘特助给告了一状。
时瑜在开会的时候话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别人说,他听,偶尔发表意见。跟平时的他不太一样。他的英语口语好好听。
老外又提到“EEG”研发项目。
帮她检查身体的医生提到过,EEG项目在海外的机房租金很贵,而她手上这根细细的手链,就是连接到机房主机终端的监测源。
“EEG项目不可能停。”
“可是时先生,我们合作之初就说好一切要以股东的权益为主,而EEG前期的投入显然无法在短期内回本……”
时瑜不耐烦地打断他:“——这次合作谦亦拥有绝对话事权,最终决定我们说了算。听你在这废话47分钟,已经很给你们老板面子了。如果合作不愉快,我们随时可以终止。另外,刘副总的申请我签的字,有任何不满可以到你们总部去反馈。”
“不不不时先生,我们没有解约的意思,我为我刚才过激的行为道歉……”
“散会。”时瑜按下结束键盘,投屏熄灭。
他陷进转椅,转眼看向云蒹蒹,眼底的冷意还未褪去:“去穿鞋。”
云蒹蒹反应过来他是在跟她说话,放下耳机,正准备起身,又被他叫住:“我去拿。你忙你的。”
“不用……”她“用”字还没说完,男人的脚步声已经远去。
EEG项目从推出最初,一直不被股东们支持,也不被外界看好,是时瑜坚持要做的。虽然那些反对的声音都不在了,但依然不乏试图使绊子的手脚。
这是一个跟风容易创新难的世界。
时瑜走进隔壁房间,看到那双印着卡通图案的毛绒拖鞋,心道:小屁孩。
联想到张家那个不良少年,也是个“小屁孩”,在心里换了个形容词:幼稚的女人。
少女的卧室弥漫着甜香,刚才在会议上的不悦也一扫而空。
拖鞋旁边的椅子上放着那只粉色斜跨包,链没拉,里面躺着小钱包和装有那枚纽扣的红色袋子。
时瑜还记得那枚纽扣的样子。当时没想起来,这会儿想起来了。
老头子收藏的那套军装,上面的扣子就长这样。难怪他会觉得眼熟。
*
时之礼望着挂在展览柜里的军装,脸上少有的愧疚。
“我是不是特好笑?以为自己神通广大,结果连师父唯一的孙女都找不着。”他自嘲地笑。师父的经商手腕他会了,就是没学会师父的深情。
他至今无法理解,师父为什么要为师娘终身不娶,孤身一人在国外过那几十年不孤单么。在那个年代,师父那样的身份,就算后院女人无数也是常态。
那时,所有人都说苏家大少纨绔、风流不堪,只有师娘愿意嫁给他。结果没想到最风流的,才最是深情。
有人说他时之礼深情,为逝去的初恋守住了真心,哪怕联姻的女人美貌如花也毫不动容。可是现在连亲生儿子都瞧不上他。
无论时之礼怎么感慨,管家也不发表意见,只是静静听着。偶尔需要他发表意见,他也只会说:“可少爷还是出生了。”无论您多么不在乎夫人,少爷都是您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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