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收回手，“醒了？”

    陆熙缓缓坐直身，眼眶熬得有些红，反应也很迟钝，“我怎么睡着了？”

    他右半边侧脸被压得通红，眼底一片迷蒙，看上去还没有清醒。

    见他这幅样子，郁攸抿唇，将手里的汽水递了过去。

    “？”

    陆熙不解地抬头看他，没有伸手接。

    郁攸忍了忍，拿着汽水的手一抬，直接贴上陆熙的右脸颊。

    汽水刚从贩卖机里拿出来，还带着冰爽的凉意，在陆熙发烫的侧脸上一贴，直接让他打了个激灵，眼底瞬间恢复清明。

    陆熙“嘶”了一声，却没往后躲，反手接过汽水，继续往自己的脸上和额头上贴。

    “……你怎么在这？”

    “看见有人不要命，来收魂。”

    郁攸面无表情地看他，“为什么不回去？”

    陆熙眼神略有些闪躲，“复盘还没看完，你先走，别管我……”

    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水，重新戴上耳机转回身，想要继续打开比赛录像复盘。

    郁攸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却一眼瞥见角落里还亮着红灯的摄像镜头。

    他收回视线，定定地看了陆熙几眼，最后还是一低身“啪”地摁了关机键，抬手摘下陆熙头上的耳机，强行把人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哎，等等……”

    陆熙瞪大了眼，却被拽着手腕走得跌跌撞撞，怎么都扯不回手，“郁攸！”

    郁攸充耳不闻，直接将人拉出门，关了训练室的灯。

    见陆熙还不屈不挠地要往里面走，他伸手一拉关上了门，陆熙一时不收住步子，直接撞了上去。

    “咚”的一声闷响。

    陆熙捂着撞疼的额头后退了一步，倒是把一晚上的浮躁烦闷都撞了出去，低着头无奈地笑了。

    “人撞傻了？”

    郁攸气极反笑。

    陆熙总算放弃了挣扎，往门里指了指，“外套没拿，外套。”

    *

    半夜三点正是冬夜最冷的时候，寒风吹得人脸生疼，街道两边的路灯仿佛也被冻住了，亮着惨淡的黄光。两个戴着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从拐角处走了过来，影子在地上拉得极长，几乎紧挨在一起。

    路边有盏灯坏了还没修好，光线一下暗了下来，隔着栏杆的树林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近乎呜咽的风声，听得让人瘆得慌。

    陆熙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一路的沉默，“郁攸。”

    “嗯。”

    郁攸应了一声。

    陆熙问，“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害怕一个人走夜路回宿舍，才生拉硬拽拖上我的？”

    郁攸：“……”

    见他一脸便秘的表情，陆熙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正笑着，远处黑咕隆咚的栏杆那头突然响起一道划破暗夜的尖锐女声——“陆熙！是你吗陆熙？！”

    陆熙被这一嗓子吓到了，笑声戛然而止，下意识往郁攸身后一靠，一把攥住他的袖子，“谁，谁在说话？”

    郁攸也受了惊，但比陆熙要冷静镇定一些。

    他微微眯起眼，仔细盯着百米开外的黑暗处辨认了一下，这才发现是几个女生站在园区栏杆外，有人手里还拿着单反。

    “应该是粉丝。”

    郁攸低头，视线在陆熙揪着的袖口上打了个转。

    “哦……”陆熙也回过神，松开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拍拍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