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平日多和你们走动走动,今日先一起用个膳,一会儿我再带他去外面玩一玩。你若没事, 咱们一道去。”
“……”宁沅哑了哑。他今日是没事, 只不禁更好奇, “姨母怎的突然照顾起他来了?”
这回,夏云姒就不开诚布公了,乜他一眼,笑说:“这你别管。”
宁沅忿忿闭口。
就这么着,趁着宁沅宁沂都不读书这几日,夏云姒带着他们在行宫各处逛了逛,行宫外也去过了,还去逛了那处离得不远的集市。
去集市那日宁沅半开玩笑地抱怨,说她一出来必要净街,集市上除却店主摊贩见不到半个平头百姓,四下安静得瘆人,逛起来都没什么趣儿了,还是他平日和堂兄弟们一道随处走动有意思。
他虽是这般“嫌弃”,宁汣却玩得尽兴。
郭氏从前经年累月地拘着他读书,就是过年歇息的那一个月也不许他玩,更不曾让他出过宫门。他自是看什么都新鲜,指东指西地尝了几样没见过的小吃,又买了些街坊间流行的有趣玩意儿。
其中有一道红糖糍粑他吃着最是喜欢,外焦里嫩又香甜。
他自己吃了两块,踟蹰了会儿,就用签子又插起一块,跑到夏云姒跟前:“舒母妃……”
夏云姒本牵着宁沂到处看,指着旁边店铺低矮的屋檐给他讲瓦和瓦当的区别,乍然听到唤声,她低头一看,倒愣了愣。
宁汣与她视线一触就低了头,脚尖不自在地在地上拱着:“这个好吃……您吃吗?”
那一瞬里,夏云姒觉得心底好像少了点气力。
她绷了许久,这股气力都没能再被绷起来,终是弯下腰:“母妃给你怀着弟弟妹妹,不能乱吃东西呢。”
宁汣失落了一下,紧接着就对她的肚子产生了好奇:“母妃什么时候生?”
她坦言道:“还有四五个月吧。”
宁汣点点头,背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把他签子上戳着的红糖糍粑拿走了。
他回过头,看到大哥正一脸笑意地嚼着那块糍粑,嚼得咯吱咯吱直响:“这个宫里的厨子也能做,你回去让他们做出来,姨母就能吃啦。”
宁汣到底年纪还小,平日再怎么Yin郁,一听到合自己心意的主意也就笑了:“真的吗?”
而后认认真真地告诉夏云姒:“那儿臣回去就告诉厨子!”
他也着实没忘了这事,当晚的宵夜中就多了一道红糖糍粑。
糍粑是糯米所致,不易消化,晚上不宜多用,是以这“一道”也只有两小块。就这么两小块红糖糍粑,却吃得夏云姒心里五味杂陈。
孩子们恰在院中廊下用宵夜,她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一边听到宁汣在外头不高兴地抱怨,说宫里做的这个没有他今天在外头的集市上吃的好吃。
唉……
不知是不是有着身孕的缘故,这几日来,她的心绪分外地起伏不定。
尤其是今天宁汣朝她举起红糖糍粑的时候,她满心步步为营的安排一下就乱了,让她懊恼,又不生不出气。
就像在庭中对弈正酣时有只小松鼠跳到了棋盘上,将黑白子搅乱成一团。棋手边是为没能终了的棋局叹息扼腕,边是看着松鼠鼓囊囊的腮帮子与黑溜溜的眼睛认命摇头——罢了,不跟他计较。
于是翌日晌午,贤妃来找她小坐的时候,听小禄子禀说:“贵妃娘娘正在厢房礼佛,娘娘您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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