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肚子总是容易饿。因而对宁溪来讲,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幸福。
如果能吃饱肚子,有一间房子可以歇脚,还有什么可烦恼的呢。
钟sir觉着宁溪对陆家大少过于关心,戳戳她的额头,道:“小阿宁,你先想想自己等会怎么同大佬social。你现在正值最好的年纪,要想一想拼搏事业,别整天情啊爱啊。你钟sir最懂男人,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东西,没一个靠得住,哪有攥在手里的人民币美金实在。”
宁溪吐吐舌头:“我就是有点同情陆致远,有钱人家真复杂。”
钟sir“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我倒是有点同情你,人家再悲惨落魄,手里的资产也够你做十世人。”
第10章巨鹿路790号(4)
咖啡已经见底,离预订饭店还有大约半个钟头。钟sir拿起外套要回包间,说是不放心,要亲自监督餐厅侍从摆盘,问宁溪要不要同他一起。
宁溪摇摇头,她想到外边走一走。
花园里栽了一些小苍兰,一丛丛的紫白色在暮色四合中显得有些单薄。时值深秋,一场秋雨一场寒,今日好容易放晴,傍晚却仍是带着凉意。宁溪穿着的孔雀蓝长裙只及膝盖下方一点,小腿肚露在外头,一阵秋风过来,她不由地裹紧了黄色开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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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致远一只手插裤兜里,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抿了一口高脚杯里的琥珀色香槟。他站在这里瞧着花园好一会儿了,看见那人像只小鹅,转来转去,摸摸这朵花,捏捏那片树叶。
方才在咖啡厅,他其实瞧见了宁溪。就是很奇怪,明明咖啡厅里新换了有意思的油画,助理在耳边报着新出的财报数据,他偏偏就看见角落里发呆的宁溪。
如同那日酒局,席间形形色色漂亮的男孩子女孩子,宁溪混在其中并不出众,他偏偏一眼就望见了她。
当然在宁溪转身望向自己的时候,陆致远故意偏过头,吩咐助理通知几位高管晚间9点开会。
那日他赶宁溪去睡客房,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卧室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说起来有些好笑,他也
不知自己在发什么疯。床伴不听话,换一个就是,不值得他花费心力思考更多。
他记得在读初中时,每年放暑假,他从温莎坐火车回lun敦,母亲都在滑铁卢车站接他去温布利球场附近的小姨家。小姨是华裔芭蕾舞者,家里有一间漂亮的玻璃花房,他们偶尔会在那里喝下午茶。
那时母亲跟父亲的关系已经是rou眼可见的冰冷了。父亲被一个离异的越南女人迷住,下了蛊一样,要跟母亲离婚。
母亲呢,他知道母亲多么迷恋和敬重自己的丈夫,否则断然不会十八岁就下嫁给这个被打成黑五类的穷小子。
在得知丈夫婚外情的时候,母亲十分伤心,但她带着一腔赤忱的天真,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过于专注学术,忽视了丈夫的感受,于是放弃了手边的项目,一点点学着普通人家的妻子如何讨好丈夫,却惹来父亲更深的厌恶。
那个越南女人不过是小酒馆里的女招待。
母亲在欧洲和北美都念过书,做了半生学问,那么骄傲,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仍是在这场耗尽半生的赌博中,狼狈不堪。
即便是在夏日,lun敦的阳光也总是弥足珍贵。母亲喜欢往红茶里加一点脱脂牛nai,她和小姨聊天时,神色里不见凄楚,只是在同陆致远谈到学校生活时,淡淡地说一句:“不要随便带女孩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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