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懂,即便是懂也帮不上忙,既然如此就不要给她添堵,也不给俩人的生活添难。
她不和任何人说,又不要得病,只好通过掉眼泪发泄,她常常缩被子哭,沾shi半个枕头,也常常在家里无人时默默流泪。
她有时也不知哪里难过,但从有一天开始,只要想哭,鼻子就会发酸。
女人是水做的。
陈彻的泪流不尽,她鼻涕很少,但泪好多,也许是冬季,只留冷泪,不再滚烫。
一行一行落下来,滴在手背上,润shi被单,陈彻关灯。
她今日唯一庆幸的是,董珊还不会做到要把她赶回校的地步。
第二日,她便无法庆幸,也没有机会理解。
校方要见家长,董珊手机放在床上,人在厕所,陈彻替她接了电话。
是何时。
她那样会讲话,叫人听不出被训过的痕迹,而是言笑晏晏,“陈彻妈妈吗?你方便今天和陈彻一起来一趟学校吗。”
董珊喊陈彻起床,陈彻闭麦应她,要她接电话,董珊皱眉接下,再进房门已经是五分钟后。
陈彻平静道,“我不会退步的,我不要海阔天空,我一辈子都会恨她们,诅咒她们,原谅与否是我的事,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不要命。”
[赵嘉容]
三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来年春季已至。
陈圆左手把着一杯热饮,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摩擦搓捻着一张双线薄上撕下的纸条,一脚踏进高二尖子班前门,像往常那样掀了下眼皮,发现江停的位置空着。
目光移向他右侧的位置,也空着。
陈圆吹了声口哨,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前后排的女生凑上来笑嘻嘻,“这次是谁送的?”
她用食指指腹按住纸条缓缓推到课桌正中间,最前面的女生揭开纸条,同时有三位女生拨出这串号码,她们彼此嬉笑谩骂,陈圆耸肩,向后靠,咖啡的热气升腾,其中一位手速最快的女生被接通,另外两位得到正在通话中的指示,一位瘪嘴挂断,另一位只把手机屏幕灭掉,她们吐舌头笑,接通的那位按下免提键,有人适时录音。
陈圆垂在两侧的手举起来,仰头端详新做的指甲。
鹤城初春,市中心的人民医院B栋十五楼重症监护室里站着一个人。
刑警在十五分钟前chao水般散去,病人家属三分钟前下楼买饭,一行中只留下一个高一的小姑娘,半分钟前她去了洗手间。
此刻,这间ICU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死人,一个活人。
女人身材修长高挑,黑色的发长到胸前,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她手上捏着一支细长条的男士雪茄,她正低眼瞧着病床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男人。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雪白的被褥,崭新的病床,女人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抬眼睨见窗外歪脖子树上大片树叶嫩黄,万物复苏,焕然一新。
她折身要往外走,撞上上完洗手间急匆匆赶回来的小姑娘。
小姑娘见到她脸庞后有一瞬间的讶异,张口结舌的要喊,女人垂眼,她便开不了口。
走出医院大门,人高马大的保镖为她拉开车门,她衔住雪茄,前排的人转过身为她点火,吐出灰白色的烟雾来,另一只手拿下眼上的墨镜,右腿叠上左腿膝盖,长筒皮靴抵上前座。
车开的四平八稳,半路上下了大雨,滂沱大雨,雷电交加,气势磅礴,势不可挡。
车内是一片沉静,此时撂在座位上的手机振动,女人点开。
是短信。
“细妹,爹地对不住你。航班延误,我同妈咪赶唔返嚟,妈咪叫黄姨畀你煲咗鲍鱼粥,你趁热食。我哋拣嘅礼物,已经寄返去,我想应该送到屋企啦,你折开睇睇,我想你应该会中意嘅。[小妹,爹地对不住你。航班延误,我同你妈咪赶不回来,你妈咪叫黄姨给你煲了鲍鱼粥,你趁热吃。我们挑的礼物已经寄回去了,我想应该送到家了,你拆开看看,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她刚看完,有电话打进来,温容。
“嘉容,我这里有个新片,不过是电视剧,我叫助理把剧本发到你邮箱了。我知道你不接连续剧,不过我想你先看看剧本,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
赵嘉容嘬了一嘴烟,片刻后道,“男主角定好了?”
“啊,”温容笑了笑,“定的差不多了。比你小一岁,我外甥,江停。”
她笑了笑,说,“好啊。”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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