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她日前才病过一场,也不应再受凉。
浑浑噩噩的伸手,将窗户掩上,抬手的霎时意识到仍旧握着的那一束格桑花,哂笑一声,罢了,这花对她又有何意义,于是将明媚盛开的格桑弃置于地,然后转身离开,如同琳琅梦中情景那般,曾经与她息息相关的至亲手足与她之间似有万人连绵,仿若隔山隔海。她望不清他的面容与眸光,只觉他佩戴的长剑寒光凛冽向她眼前照来,纵然越过千里万里依旧能刺得她心口生疼。
无数人影在她眼前渐次消失,眼前已是一片黯然失色,最终只余下荒芜又虚茫的旷野。有流云滂然遮住日光,她骤尔陷于满世的濡冷。
她想,这或许是此生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这样的认知叫琳琅惊惶,目呲欲裂的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细碎又绝望的呼唤着哥哥,而后蓦然惊醒,不!绝不能这样!
她翻身下榻,就要寻他而去,玉臂却被强有力的大掌握住,传来不息的火热,“君上!”她焦急而无措,眼见她娟娟眉眼都快落下泪来,谢中岳含笑,“至少把衣裳穿上,不然成何体统。”然后亲自为她披上一件外袍,将玲珑有致的娇躯遮掩,狭长凤眼里透着满意,又见她神色恢复了些许冷静,以手支颐,看她恭敬的下拜,“多谢君上,儿臣告退。”
琳琅奔出寝宫,见窗下那株颓败的格桑,心痛难抑,忙开启神识去感知他的方位,然后再不迟疑的向着那个方向奔去。魔尊仍旧卧于榻中,饶有兴趣的看着儿女消失的方向,良久轻笑一声,闭上眼轻嗅女儿刚才卧过的锦绣缎面,上面还若有似无的残留着她天生的冷香,平常闻着只觉和淡素雅,但在她动情之时却如同勾魂摄魄的情药,浓烈甘醇如饮一坛陈年佳酿,他爱不释手,贪恋痴迷的抚摸过尚有余温的被面,“我的琳琅。”
谢磬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望着这一片他熟悉的故土,他抬手在眼前遮出一片Yin影。红日将世间的生机层层剥落,此时落在他眼底的风枝草木都浮起一抹恹恹的气色。他被这景象惹得心中躁郁,在曲廊中踱了一时,见日头徐徐地隐没在天边,不多时,又有凉意浸上他的衣袍。
未想这雨来得毫无预兆。
忽而澎湃的惊雷在西天旬然爆开,随即是咄咄的隆雨自天而堕,无休无止地在奄奄一息的世间激出铿锵的回响。他手握成拳,尖锐的疼痛在掌心沛然炸开,深深洇下他的指缝。蹙眉去看时,摊开的手掌上鲜明的色泽跃上双眼,一抔不化血泊,锥得他心底不适。
无穷的汹雨竟已在他眼前接作帘幕,峭风一号,雨水如千军万马得了令,争先恐后地往天地间灌来。玉带发冠被如chao烈风猝然打落,他也不去拾,只是望着天陲,眉间结出几道沟壑。是处云间有流霆蜿蜒坠野,伴料峭的狂雷滚世,入耳愈似龙咆虎哮。 无边的雨声滂沱地堵住他双耳,澎雨砸地即激起千百漩涡,随即聚作浊流,绕着魔宫上方熙熙攘攘欲成围困之势。
不期然有无尽图景随之奔入脑海,他闭上双眼,只觉呼吸骤紧,方才那团殷红的血迹有如咒诅,尖厉地刺上眼前。
在轰轰然百余载的生涯中,他见过无数次的雨——靡靡如雾,将芳川烟草皆淬染澄澈的雨;抑扬顿挫,不疾不徐在飞檐上长敲击如七弦缭绕的雨;萧瑟连日不知所终,作庞然冠盖将世间尽覆的雨。可如今日这般磅礴轰嚣,甚至可怖的雨,他只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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