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次在菜肴中查验,恐怕与宫人们服侍不当无关。”
应如许只觉这些设想已被全盘道出。若是在其他地方,茶中、保养的丸药之中,查得了此物,倒有侍奴们保存不当、混淆药物的可能,若是查不出蛛丝马迹,常常也就算了,打死几个服侍的奴仆便了结此事。
宫中的疑案从来不止这一桩,但如今……
膳食一向是小厨房预备,而药物与之别放,自然不会是伺候的人出了差错。这炉香也是如此,尚宫局本就没有所含如此之猛烈的制香,与这宫中诸人,完全脱不了干系。
应如许掌心发冷,却还是道:“江郎君如何了?”
安太医沉yin片刻,道:“身体虽受损,性命无碍。”
这声音才刚落下,不知是否是苏枕流的错觉,他忽然觉得坐在另一边默不作声的东吾转过了头,很轻地嗤笑了一声。
苏枕流对这事倒是不关心,自从晏迟来了之后,他就十分地心平气和,既然未曾设计过这位江郎君,那边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性命无碍就好。”苏枕流回了一句,旋即转头去看一旁的兰君千岁,“陛下这个时候也该来了。”
殷璇近日事务多,方才传达过去有一阵了,等她料理了手头的国政,想必也该到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应如许心中正有些慌,叫他一说,更觉得无法应付,只是勉强点了点头,叫侍奉江情的那几位过来问话。
还没等把人叫出来,一旁的东吾冷不丁地道:“膳食出问题,叫小厨房的人来便可,问他们有什么用?”
应如许停了半晌,还未应答。东吾身边的戎翼已将初晓阁小厨房的那几人领上来了,俱跪在门槛之外。
其中正有那位受了白皑嘱托,替他行事的小郎。
事情已经演变在崩塌的边缘了。
应如许盯着那人,未及与其对上视线,便仓促地移开了目光。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旁边慢慢喝茶的东吾。
东吾跟戎翼对了一下目光,用唇形问了他一句什么。戎翼稍稍颔首,退开几步。
领进来的几个都是厨房伺候的粗人,没有进过这种庄重雅致的地方,都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从未见过这么多千岁和郎主,个个语无lun次的辩白澄清。
应如许伸手去拿新满的茶,手背忽地被东吾摁住了,他注视着对方那双剔透如琉璃的眼眸,见到这个少年脸上烂漫天真的微笑。
“应千岁。”他不轻易叫人哥哥,但语气是和缓的,“茶水烫,拿稳了。”
他的指尖按住应如许稍稍发颤的手指,紧握了一瞬后复又松开,笑了一声。
“或许这件事,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也说不准呢?”
————
一切的走向都有些变幻莫测。
殷璇到初晓阁时,身上只穿了一件淡色的薄衫,束腰勾出利落纤瘦的腰身线条,配了一个香囊、一块压袍的玉佩。
她甚少穿这种颜色,那种浓烈艳丽的外貌与衣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他人的目光几乎无法舍得离开,往往停驻在女帝的眉目之间难以拔除,直到对上殷璇冰冷沉寂的眼眸。
她坐在屏风外,听着耳畔的哭诉,跪在脚边的几个小奴,断断续续地说是江公子威胁他们如此行事,要拿这个法子诬陷晏郎君。
没有人料到是这个结果。但这桩过于粗陋拙劣的设计,反而因此变得变幻莫测起来,从中的推手,绝不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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